“谁?”
“我!”
“我是谁?”
“你大爷的,魏辉!”韦昌辉报出假名,骂咧咧地入了山林。
放哨的则嘿嘿笑道:“东王大人吩咐的,您见谅!”
韦昌辉横了他一眼,直接离去。
在他身后,则跟着几十个汉子,有的挑着粮食,有的背着布,一个个倒是不空手,算是满载而归。
“神气什么?”
男人低骂一声,又自顾自地站岗起来。
韦昌辉顺着小路,又过了三道岗,这才抵达了营地。
这是一处山脊地带,有田,有河,更关键还是许多的山洞,足以藏兵。
他刚进来,就见练兵场地中央的台子上,一个穿着戏服蟒袍的男人,正闭着眼睛,披散的头发,浑身打着摆,好似得了羊癫疯一般。
在台下,十几个身着同样蟒袍的男人,以及一众将领小兵,无不跪地,静静的聆听着台上男人的吩咐:
“尔等听着,东王主兵,他说得都是真理,朕在天上看着呢……”
韦昌辉见之,避之如蛇蝎,忙不迭扭身离去。
待他回到自己的屋子不久,弟弟韦志俊回来了,脱下衣裳,一身痱子惹人注目:“大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有一会儿了!”韦昌辉淡淡道:“是不是杨秀清又在装神弄鬼?”
“您说什么呢!”韦志俊一惊,脸色骤变,脑袋四处转了转,这才转过身,低声道:“可不能乱说!”
“哼!”韦昌辉不屑道:“萧朝贵是天兄,杨秀清是天父,教主是天王,咱们兄弟却是长工!”
“一开始,咱家数百人,捐输了几百石粮,如今又是领兵作战,却被他们骑在头上,憋屈!”
“小贼,欺辱吾兄,着实该死!”
韦志俊此时也沉默了。
自从他们一群人从广西转道到秦国之后,长时间徘徊在山区丘陵之中,所以实行严格的圣库、别居政策。
只有几王才可以娶妻纳妾,过上正常的夫妻生活。
他们大哥韦志滨就是因为与老婆偷偷快活,被杨秀清抓个正着。
为了维护韦家的威名,他不得不主张斩杀,以儆效尤。
可以说,韦氏与杨秀清,已然是血仇了。
“北王殿下,东王殿下唤您过去!”
片刻,一个来自东王府的仆从,打破了兄弟间的沉默。
一个唤字,让韦昌俊眼眸中迸发出杀意,而韦昌辉第一时间则拍了拍其肩膀,微微摇头,制止了他的愤怒。
“我知道了,现在就去!”韦昌辉挤出了一丝笑容。
来其下人身旁,他塞了一块银圆:“东王殿下心情如何?”
“似有不满!”下人不动声色的收,轻声道。
“怎么这是?”韦昌辉直接塞了一个金豆。
“似乎是有人告状,看到了您回来了!”
韦昌辉怒气骤起,真是一群狗娘养的,没事找事。
来到了东王府,韦昌辉被下人拍了拍尘屑,整理了衣裳,才见到东王。
东王府是六王府中,仅次于天王府的存在,砖瓦结构,虽然没有雕龙刻凤,但也算是朱甍碧瓦,比拟一些员外财主也是绰绰有余。
一些金银珠宝,瓷器书画点缀其中,添了几分贵气。
在这山岭之中,普通的士兵都只能住山洞、住地窝,将领官吏住木屋,东王府算得上极为奢华了。
“见过东王!”韦昌辉恭敬地拜下。
坐在主位黄花梨椅上的杨秀清,比一年前更加的清瘦了些,身上更有一种掌控一切的气势。
他喝着茶,瞥了韦昌辉一眼,没有理会。
直到放下茶水,杨秀清才淡淡道:
“听说你早回来了?怎么没见到你。”
“小王太累了,就直接抄了小道回了房间,所幸有些收获,也算是能够贴补一二!”
韦昌辉陪着笑脸,仿佛不再是北王,而是个下属。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鼻烟壶。
玛瑙鼻烟壶,雕刻细腻,上面的人物栩栩如生,一看就价值不菲。
“嗯!”杨秀清露出一丝笑容,他毫不客气地收下了:“难得你有心了。”
“记住,天父的圣谕,乃是天国大事,关乎咱们的未来,不可马虎……”
听了好一顿教训,韦昌辉才离开了东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