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沈曼突然递过来的酒杯，女孩显然感到了意外。

但她也只是愣了一愣，随后嘴角咧开得更大了。

“哎呀呀，叶芊芊那个怪胎也能交到这么识时务的朋友呀。”

她也把酒杯凑了过去，准备与沈曼碰杯。

“还知道我是为你好，敬我就不必了，我俩干一个……”

眼见两只酒杯即将相撞，沈曼勾了勾唇，将手腕一提，让对面扑了个空。

女孩手中落空的酒杯不慎往外泼洒了几滴，落到了沈曼的稠质白裙上，弄脏了裙摆的一角。

但这会儿，裙子上的一点污渍倒显得微不足道了。

冰凉又粘腻的液体触碰着无理女孩的脸颊，耳旁的发丝也被酒水聚拢，紧紧地贴在下巴两边。

沈曼就这样，一滴不剩地把杯中所有的酒毫不留情地从女孩头上倒下。

末了，她把酒杯一摔。

玻璃打破的声音十分清脆，几乎吸引了周围所有人的目光。

“不客气。”

不知沈曼有没有消气，反正她也不在乎赔一个高脚杯的钱。

她脸上的笑容没了，转了身子，回到餐桌上，继续给叶芊芊夹着菜。

女孩好像被定住了，手上握着的酒杯斜向一边，里边的酒不停地往外漏。

她好像终于反应了过来，声音变得更尖了，不受控制地大叫起来。

要不是力气小，很有可能当场就把杯子给捏碎了。

她怒不可遏地瞪着沈曼，眼里全是质问。

“疯婆娘，你要干嘛！帮着这个贱人耍我是吧？”

她快疯了，伸出手指来回指着两人。

沈曼没再理她，并且用眼神示意叶芊芊别管她。

叶芊芊怕极了，但还是心领神会地低下了头。

周围人投来的关注越来越多，女孩也注意到了。

“你们给我等着！”

她抹了把头发，不服气似的也把酒杯摔到沈曼脚边，丢下一句狠话就气冲冲地逃离了众人的目光。

女孩走后，叶芊芊才最终于把头抬了起来，可怜兮兮地看着沈曼。

“沈姐……”

沈曼若无其事地把玻璃碴子踢到一边，用一口吃的塞住了叶芊芊的嘴。

“行了，不开心不想提的事可以不说。”

有了第一口，沈曼还想继续投喂第二口，但被叶芊芊用筷子挡住了。

叶芊芊费劲巴拉嚼完了嘴里的东西，期间还不忘擦擦自己的眼泪。

等吃的咽下去后，她摇摇头。

“没有，也不是不能提……”

刚刚沈曼算是给她出气了吧？都到这个份上了，让沈曼得罪了人，还不告诉她那人是谁，叶芊芊觉得这样不好。

沈曼轻轻地嗯了一声，像是在听，示意叶芊芊说下去。

又有些像根本不关心的模样。

“她是我高中同学。高中的时候就这样。”

叶芊芊放下了筷子，用空出来的手指相互绞弄着。

“我高中的时候胆儿小，和班上的人关系不太好……”

“你现在胆儿也不大。”

见叶芊芊不吃东西了，沈曼夹住菜往自己的嘴里送，还不忘怼一下叶芊芊。

“这也确实。”

叶芊芊很大方地承认了。谁让沈曼说得确实是实话。

“好了，吃菜。”

沈曼哄着叶芊芊，不打算问更多东西。

但叶芊芊似乎不这么想。她像是终于打开了个缺口似的，还想多说点什么东西。

自己不算秘密的秘密憋得实在有些慌。

反正刚刚的女孩话里话外都已经说得够清楚了，还不如自己再向沈曼好好说说。

沈姐对叶芊芊很好，就算她不接受，自己撒泼一下，就说刚刚是骗她的就好了。

“沈姐，其实……我喜欢女生。”

“嗯。”

“是那种，不是朋友的喜欢。”

“嗯。”

“就是，会想和喜欢的女生在一起，甚至结婚的那种。”

“嗯。”

“……”

沈曼一脸平静，不管叶芊芊说什么，好像都掀不起她的波澜似的。

这种东西好像只有叶芊芊会把她当作是大事。

“你能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叶芊芊一把抢过沈曼的筷子，迫使她看向自己。

沈曼点了点头，盯着叶芊芊的嘴角，伸出手，用拇指擦去了她嘴边的残渣。

“你是同性恋。不用反复强调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沈曼直接的话语吓到了，她一下跌回了座位上，只剩刚刚给她擦嘴的那只手还悬在半空。

虽然是亲耳听到的，但叶芊芊还是很震惊。

她活了那么久，还是第一次有人对于她性取向的问题反应那么冷淡。

是她太久没有对外诉说这件事情，社会对这种事的接受度变得比她想象中要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