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四目相对，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这个理由足够充分，充分到能让夏琳心里的什么东西落了地，倒多了几分坦然。

她继续问道：“没想过去找别人？”

“怎么说也是我救了你，你就这么不待见我？”

络舍显然对夏琳的追问不满意，但夏琳不以为然：

“我道过谢了。”

“嗯，你说的对。所以你的歉意可真沉重，甚至抵得上一条性命。”

络舍并没有阴阳怪气，但说出来的话确实有几分反讽的意思。

“好吧。且不提后来你请我帮忙的几次，就说最开始，救了你确实是我自发的行动，也不是你拜托我的。就当我是个大善人吧。”

说到这，她低头思考了些什么，随后继续补充道：

“是在本体旁的缘故吧。虽然我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好人——魔女没有好人——但或许，我原来真的是个大善人。”

她仍未抬起头。这话像是对夏琳说的，又好像是在对自己说的。

“我还不完整。不不，都不能说是不完整。估摸着，我说不定连原来五分之一的记忆都没有。本体怎么想，我又怎么会知道呢？”

“起码现在我不觉得自己有一颗善心。不过既然本来的我会做出牺牲自己保全其余魔女这种决定，那还真是挺伟大的吧……”

她自顾自地说了一大堆像是在自夸的话，在镜子对面的夏琳一声不吭。

夏琳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碎片的话好像变多了。虽然对于身为提问者的她来说是好事，但她回答的东西牛头不对马嘴，用处不大。

等络舍消停下来，她才开口。

“你被放出来后会怎样？”

听到这句话，络舍终于愿意把头抬了起来，看着夏琳。

“不知道。”

她摇摇头。

“但如果是现在的我的话，估计会带上她，再抓几个人类当仆人，然后跑到个偏僻的地方捏个庄园，过滋润日子吧。”

“她？”

夏琳发出了疑问，虽然她隐约能猜到是谁。

络舍朝镜子外卫生间门的方向努了努嘴，明显指示的是此刻坐在酒店内的另一个人。

“为什么？”

夏琳不解的同时还有些不爽。因为络舍给出的未来里没有她。

络舍依然摇摇头。这回是笑着的，笑容里夹杂着一丝无奈。

“不知道。”

但在夏琳看来，这笑容有些扎眼，给人一种挑衅的错觉。

最后夏琳还是忍住了自己的任性，从她的话里抓了个关键词。

“还抓几个人类去当仆人。不怕被发现了堕入梦魇。”

她自己都没注意到她说这话的语气有些冲。

络舍听出来了，可也不恼，反而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

“你以为他们给所有魔女下诅咒的技术是通过研究谁得来的？这种三脚猫的功夫在我面前也就过家家的水平吧。”

络舍的表现越来越有既视感了。

简直就像……

就像……

之前来找茬的那个臭小鬼一样。

夏琳也说不上来为什么，总之就是让她有一种厌恶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