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方形的岩石——让风将墨水吹干。
虽然?炭条更?方便,但她?要书写的内容繁多又详细,烏尔宁加尔从其他村落带回来的羊皮纸数量有限,莎纸又太过脆弱,不适合长途跋涉的人随身?携带。阿拉什便去猎了一只黑秃鹫回来,较硬的羽毛留下?来作为笔,其余的部分?作为大家的晚餐……
可惜黑秃鹫的肉又硬又柴,按照藤丸立香的说?法,吃起来像是被水煮烂了的木头。
“随我出去走一走吧,贝德维尔卿。”她?说?,“我记得今晚是卿负责守夜。”
“是,猊下?。”
走出隐蔽点的隧道后,贝德维尔习惯性地解开披风,盖在她?的肩膀上?,仿佛一时?忘记了她?同?他一样是不受冷暖困扰的英灵:“请不要被沙漠前半夜的温度骗了,等?白昼的余热彻底散去,后半夜的晚风是带着些凉意的。”
她?对温度其实没什么要求,不过也没有拒绝他的好意:“谢谢。”
不知是否是特异点的缘故,这片沙漠的夜晚总是弥漫着一种独特的凄清。
在苍白的月光之下?,是破损的房屋、焦黑的木梁和倒塌的围墙,支离破碎地屹立在这片广袤的荒芜之地上?。远处是一片绵延的丘陵,灰褐色的山体表面残留着饱受岁月磋磨后斑驳错落的沟壑,它们背朝着月光,只是低头凝视自己映在地上?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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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在生前,我一定很难想象居然?有人能在这样的地方生活下?去。”贝德维尔有些感慨,“虽然?不列颠总是阴雨连绵,但那至少是一个适宜居住的地方。”
“生命总是很顽强的……人类也不例外。”她?说?,“这个种族自诞生之际,就注定了他们不可能永远在一隅之地里安然?度日。”
贝德维尔愣了一下?:“您是在说?陛下?吗?”
“我没有说?任何名字,甚至没有提及任何人。”她?说?,“可你还是一下?子就想起了他。”
“我……”他迟疑片刻,“其实我也不确定,猊下?,我甚至不知道那位陛下?是否还是我记忆中的那个人……神灵化真?的有那么神奇的力量吗?能让一个位温柔的王变成全然?陌生的存在?”
“我不曾亲身?体会过,所以不能妄下?结论。”她?回想着对方的面庞,从总是微笑的嘴唇,如霜雪般苍白的面颊,到那双仿佛已经死去了的眼睛,“不过我的想法和你的刚好相反——恰恰是生前的执念,才?让他对自己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抱有坚定的信念。”
“可是……”
“贝德维尔卿。”她?打断了他,“如果?给你一个机会,可以让你回到自己生前的某个时?间点,你会用这个机会去重新?体验一遍自己生前的幸福,还是会用它去弥补自己生命中的遗憾?”
闻言,贝德维尔倏地怔住了,仿佛被一段回忆毫无预兆地俘获了,眼神中流露出哀愁之色。她?任由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耐心地等?待着他的答案,最终只等?到了一声叹息。
“你会用它来弥补遗憾,对吗?”她?问道。
“……是。”对方低声回答。
“他也一样。”她?说?,“他在做一件自己生前不敢做,甚至不敢想的事。如果?不坚信那条路是正确的,他连第一步都难以迈出,而这件事一旦开始,就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了。”
“即使是您吗?”贝德维尔问,“也许您能劝陛下?回心转意。”
“当一个人还没有踏上?自己的旅程时?,才?有可能回心转意。”四?十二拢了一下?身?上?的披风,她?并不觉得冷,只是借由这个动作掩饰自己的怅意,“其余时?候,那种行为一般被称为‘自首’。”
贝德维尔沉默片刻:“不知道陛下?是否会感到后悔。”
“或许会,或许不会,没有人知道。”四?十二回答,“但从他的角度而言……最好不是,否则这趟旅程除了背负了更?多罪孽之外,他就一无所有了。”
他们出来时?是朝南,因此回来时?要沿着夜幕中最明亮的那颗星星的方向走。
沙漠鲜少有积云,因而夜幕中的繁星也比其他地方更?加明亮、闪耀,为这片贫瘠的土地增添了一分?瑰色。
“如果?有人钟爱着一朵独一无二的、盛开在浩瀚星海里的花。那么,当他抬头仰望繁星时?,便会心满意足。他会告诉自己:‘我心爱的花在那里,在那颗遥远的星星上?。’”她?喃喃道,“而沙漠之所以美丽,是因为沙漠的某处隐藏着一口井1。”
“猊下??”
“没什么,只是忽然?想起了这句话。人类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