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榧平时不爱跟人说话并不代表他长嘴就是摆设,由着人红的黑的什么脏水都往自己身上泼。
干脆的把木桶放下来,扁担捏在手里好好跟他唠唠嗑。
“这要是就青萝湾这地方旱了,你说这话我认。可今年旱的不止是青萝湾,整个云州城都旱了。我倒是不晓得自己竟然这么有出息,老天爷这么能看得起我,因为我一个影响一座城。我觉得你有在这说废话给我泼脏水不如想想后面怎么办。我们家好说,就我跟阿萝两个人,你们家老老少少可是十几口人,一人一碗水就得不少。”
说完,从头天憋到现在的那口气突然就散了,因为他想开了。对于看不顺眼的人,还有什么办法比自己笑着看着他们哭着倒霉更顺心解气的呢?
说完便重新挑起木桶沿着河沟一甩一甩的走了。
既然是出门挑水的,总要挑到水才行,近处没有那就往远处去一些,顺带的也能四下看看。毕竟水跟粮食一样重要,一顿都不能少。
云萝压根就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的门。
卧房原本是开了一扇窗对着那边路上的,后来挨着修了灶房,窗户的位置就开了门,门一关,前面那帘子再拉上,压根就没有光线有地方能透进来。
昨天晚上被折腾的狠了,睡的又晚,这一觉睡的格外的沉。半途醒了,察觉姜榧已经不在床上了,估摸着已经不早了。但是浑身发软压根就不想起来挣扎半天,抱着被子在床上滚了滚又睡了过去。
直到灶房里传来了动静她才从睡梦中惊醒,喊了一声:“姜榧?”
姜榧推开门进来,又光亮瞬间进了屋里。
进屋就影影绰绰的看见云萝坐起来,还迷糊着,忘记这会儿身上一根丝都没挂,被子滑下来就露出白皙的肩头和身前的半月。
“什么时候了?”
姜榧唔了一声:“还早!”
睁着眼睛说瞎话,看着外面透进来的光云萝就知道不早了。
姜榧熟门熟路的给她拿了衣裳:“穿这身?”
云萝看了眼那嫩黄的颜色就觉得穿不太出去:“干活呢,还穿昨天那身旧的,这会儿缺水,不能老换这么勤。”
她都不知道姜榧的喜好为什么这么奇怪,总喜欢给她买这种嫩的有些扎眼的颜色穿。
先是一身粉和一身石榴红,随后又是这一身嫩黄。
她不是十三四的小姑娘了,早就过了那鲜活的年纪不适合这些粉嫩的颜色了。
“洗衣裳的水还是有的。”
他喜欢云萝穿鲜亮些的颜色,本来这个年纪就是正鲜亮的时候,就算是成了亲也还是小姑娘的年纪,为何非得将自己打扮的跟村里那些妇人一般老气横秋的。
云萝抓着被子没动:“姜榧,我衣裳够穿了,不要总是买,还买这些颜色,我都十八了。”
姜榧坐过去搂着她:“十八多好,正值好年华。再说了,在我心里你就跟十四五的小姑娘没什么分别。”说着微微停顿片刻又改了口:“不对,还是有分别的,十四五的姑娘可没你——”凑在云萝耳边低语。
云萝的脸瞬间胀红,气急败坏的伸手在他腰间一拧,带着愠怒娇叱:“姜榧!”
姜榧从头到脚就没有薄皮的地方,对着她的时候脸皮尤其后,抓着她的手不放,手钻进被子就开始不规矩:“乖乖要喊榧郎,怎得又变成了姜榧,昨晚上可是答应过的,说话不算数要受到惩罚的。当然,我挺乐意阿萝说话不算数的。”两人又闹腾一番云萝才爬起来,终究还是拗过了姜榧,只换了里衣,外面穿着昨天干活的时候穿着的布裙。
姜榧已经把粥熬在了锅里,等云萝洗漱好正好可以出锅。
今天还是要继续挖地窖,但是柴火也得继续存,姜榧打算上山一趟,砍柴顺便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碰到猎物,所以出门的时候背上了他的箭筒,里面有几支带着铁箭头的羽箭。
云萝无事就搅了点面糊,开始糊褙壳子。
针线筐是她唯一从云家带到这边来的家当,那些碎布是从曲慕沟带来的,都是姜榧原先的一些没法再穿的旧衣裳拆下来的,这会儿用面糊粘了放在太阳下面曝晒,晒透了之后可以按着旧鞋底子的大小剪下来,一层一层的摞在一起一阵一线的纳成鞋底子。
褙壳子也能做鞋面,讲究些的都会在上面再加上一层颜色深一些的布,再走个边。
一双鞋不是三两下就能做出来的,所以得闲抽空就得准备起来,一点点的慢慢来。
面糊刚刚搅好,壳子还没开始褙,云珍珍就端着针线篮子过来了,站在篱笆外喊了两声:“阿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