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于夫罗三人随着赵瑾一同进入大堂后,看见许多大臣也在,那本该是刺史的位子,此时却是天子所在。
且刘辩还是坐于那龙椅之上,那暗淡金色的椅子,让人怀疑是不是掺了些铜铁导致色泽暗淡。
此刻的刘辩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显然是对这这几名匈奴人没有多么的在意。
不过这也是赵瑾先前跟他商量好的,毕竟是一朝天子,该有的态度要有,这种毫不在意的态度也算是失了宗主国的威仪。
“陛下,这便是于夫罗三人。”
赵瑾避让在左侧,让刘辩好好打量这三人。
“陛下!”
于夫罗噗通一声拜倒在地,声音哽咽的说道。
“臣之父在任以来,对大汉可是忠心耿耿,臣受朝廷的征召不能伴随父亲身旁,可他到头来却遭受叛军杀害,臣本是想亲赴京都,求助于先帝!可……!”
赵瑾愣了愣,没想到这家伙还是个老戏骨,不过他哭也哭错了方向啊,刘辩虽然是大汉天子,但是管事的已经不是他了。
就跟刘宏病危时一样,于夫罗也曾求助过汉庭,在众人的商议下后来是派董卓任并州牧来处理南匈奴内部反叛的问题。
董卓对付胡人是有经验的,但凉州是他的根基,而并州对他来说,人生地不熟,麾下也就不到上万的人马,去了又能如何?
同样都是苦寒之地,可董卓在凉州大手一挥,西凉军便会响应其号召。
这一点,那些主张董卓调去并州的人是心知肚明的,为了分化董卓的权力,刘宏的诏书里便有命令董卓当时不到一万人马全部交给皇甫嵩来统领。
有了这个命令,董卓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去并州的,成了光杆司令的他,无疑是把头伸在砍刀之下,等侩子手一刀而下。
刘辩原先是懒洋洋的状态,看到于夫罗这么激动,听的自己都要控制不住情绪。
毕竟刘宏在去年才病逝,刚刚病逝后还经历了两次变故,回忆涌上心头,他竟然也催人泪下,眼眶湿润了起来。
可他哭的可不是于夫罗的爹,而是他自己的爹,在后世都认为刘辩的弟弟汉献帝才是真正年幼,但现在的刘辩也没比他大多少,过了年才是十七岁。
要是安稳的年代也就算了,王朝的末端,十六岁的少年登基,又能有什么作为呢?
“于卿先起来吧。”
刘辩能被于夫罗一句话感动,也是对方说的话有感染力,像是精心准备过一样,两人的身份地位不同,可他们的父亲离世时,却是相差无几。
但是于夫罗可不是刘辩这样毛还未长齐,许多事情的决断还要靠母后的少帝。
要真是如此,即使国内没有发生叛乱,羌渠能将单于之位安稳的传给他,可之后呢?
一个软弱的单于,是根本压不住那些部族的首领,这些人可不会是和汉朝那些大臣一样,还会顾及名声,家族,礼义各方面。
那可是说杀就杀,能笑到最后的,才是真正的赢家。
所谓的狼性竞争,用在这些游牧民族的所谓的政治斗争上,实在是再贴切不过了。
“臣,犯下大错,请陛下责罚!”
于夫罗将头重重的往地面上磕去,身旁的呼厨泉和刘豹,也如他一样,只不过声音和力道都轻的多。
这一砸,于夫罗的额头上已经有明显的血痕,刘辩先是一惊,随后准备起身亲自扶起于夫罗。
可刚准备起身时,便看到了赵瑾对自己微笑的神情,仿佛是在提醒自己,不要被一头披着羊皮的狼所骗到。
“你…你有何罪?”
刘辩又当即坐了下来,调整好语气,沉声的问向下方的于夫罗。
“臣没有约束住部下,让其与匪盗一般,劫掠乡县,残害了大汉的百姓!臣罪该万死!”
王允先是冷哼一声,随后出列谏言道。
“陛下,于夫罗罪该千刀万剐,臣谏言,应当明日正午,将其拖去闹市斩首,以平息并州民怨!”
于夫罗本是想先自己认罪,好让旁人无法再给他冠上其他的罪名,他这招不是恶人先告状,而是先卖惨,然后认罪。
如同自首一般,这样的处罚肯定会轻些,总比起赵瑾等大臣数落他的罪行要好。
刘豹早就与他说过,赵瑾还用得上他,哪怕认罪,也不会真的重罚,要想稳住南匈奴内部的局势,还得靠于夫罗。
虽然原先说好的是这般,计划也如实的执行下去,可真当王允谏言时,于夫罗还是慌了。
比起刚才的哭丧,他的额头没有几滴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