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半城的人都认识爹你,每天都有近百人听爹说书,爹怎么会没用?”
“元和,我教过你,男儿应该如何?”
“男儿读书或从军,文则提笔安天下,武则上马定乾坤。”
“不错。这两件事,爹做到哪件了?”
“可是爹,全天下那么多人,就非要那些大官人,那些将军才有用吗?剩下的都是无用之人?或者说,剩下的人没有用,日子就不过了?”
“……”
“爹,我说得对不对?”
“你这孩子。”
祁嵩叹了口气。关英也曾经这么劝过他,道理是这么个道理,连自己儿子都懂,祁嵩又怎会不知?
祁嵩睁开眼,盯着这天瞧了片刻。
故事终究还是故事。故事能够成为故事流传下来,祁嵩觉得,无非就是这故事本身足够吸引人。无论是孝子故事,还是君臣、夫妻、师徒佳话,或是各类奇闻轶事,本来就要平时难得,才能流传下来。如果人人都能像故事里的人一样,那这故事也就传不下去了。
就像隔壁彭铁匠,他打的铁质量上佳,从来不缺斤短两,是个好人。可是到了后世,又有谁会记得一个打了一辈子铁的铁匠?若要是让他流芳千古,那非得是天下人都不会打铁,单他一个人会。或者是哪天皇上瞧上了他打的铁,让他进宫觐见不可。
说到底不过是天命罢了。
想到这里,祁嵩叹了口气,站起身,又把折扇醒木打了个包袱包好,跟关英打了声招呼,就出门准备回香染街口说书。
那群贼人既然手眼通天,那祁嵩就算躲在家里也没用,何况他还拜托了董襄去查这件事,一旦贼人发现了开封府正在调查,他妻儿的命还是在他们手里,已经跟他在不在那里说书没有什么关系了。祁嵩既然什么都做不了,那就只能做些能做的事。
等来到了香染街口,杨墩儿果然在那卖鱼。祁嵩冲他笑了笑,摆上摊子,很快就有人围了过来。祁嵩买了一碗茶润润喉咙,一敲醒木,就要开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