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又能如何?”
“是驳了他们的面子,还是跟他们一起去父皇那里哭谏?”
朱标端起自己的茶杯,却没有喝,只是用杯盖轻轻拨弄着浮叶,目光深邃。\如.雯¨枉_ -罪′辛·章\踕+庚-薪^快_
“他们想让孤去父皇面前碰钉子,孤还没那么傻。”
朱标的笑容渐渐敛去,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南洋之事,虽也重要,但毕竟是万里之外。相较之下,我大明的国祚,更要紧一些。”
“孤只是没想到,父皇会用这种方式,如此……雷霆万钧。”
他叹了口气。
“詹徽那些人,他们想的是国本,是安稳,这没有错。
父皇的想法,孤也明白。~精¢武\晓-说-旺* ~罪*新/章.截\埂`歆!快+只是这般硬碰硬,终究会伤了朝廷的元气……”
这是朱标的为君之道。
他认可父亲的目标,却不完全赞同父亲那般刚猛决绝的手段。
他更倾向于一种春风化雨、徐徐图之的方式。
既然都是为了目的,那手段又何必引得众人反对呢?
陆知白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
“殿下,您觉得,父皇为何非要迁都?”
朱标沉默片刻,缓缓开口:“孤知道,应天府……确实有些地方不好。”
“什么地方不好?”陆知白顺势追问。
“风水。”朱标的声音压得很低,仿佛说的是禁忌。
“自古定都于此的,皆是短命王朝。~如?文¨徃¢ /唔-错·内.容′父皇嘴上不说,心里比谁都在意,膈应!
这应天皇城,地势低洼,夏日多雨,宫中潮湿,在父皇看来,是龙困浅滩之相,托不住大明的国运……”
陆知白静静地听着。
这些,是他早就知道的。
朱元璋,一个从底层爬上来的皇帝,对风水、龙脉、天命之类的东西,有着近乎偏执的迷信。
自古定都金陵的王朝,从东吴到南唐,大多国祚短暂,偏安一隅。
这对雄才大略,一心想建立千秋伟业的朱元璋而言,无疑是一根扎在心底最深处的刺。
而且。
原本皇宫的位置,是刘伯温勘察的,填平了一个湖,建在上面。
但随着时间流逝,地基下陷。
朱标的指尖,落在了皇城的图样上:
“我大明皇宫的地势,如今前昂后洼,坤地下陷。父皇私下里曾与孤提过,此非万世永固之相啊。”
陆知白点点头,眉头微皱,在想,难道……
老朱六亲缘浅,子孙早逝,会不会真的与阳宅风水有一丝丝的关系?
朱标继续说道:“其二,便是天子守国门。
南京偏安一隅,靠长江天险,看似安稳,实则纵深不足。
一旦有变,敌人饮马长江,京师便岌岌可危……”
“确实,江南富庶,温柔乡是英雄冢。长此以往,人心思安,武备废弛,宋的前车之鉴,不可不防。”
陆知白点了点头,笑眼弯弯的补充道:
“其三,也是最关键的一点,漕运。大明的命脉,一半在北疆的兵,一半在江南的粮。
每年耗费巨万的漕运,将南方的粮食运往北地,供给边军。
若定都北平,天子脚下便是军镇,政治中心与军事中心合一,不仅能极大震慑草原,更能将这天下最要紧的钱粮命脉,牢牢攥在手里。
疏通大运河,看似是为北平行在服务,实则是为万世开太平!”
朱标颔首道:
“不错,将国之重心北移,时刻面对边疆的压力,才能让满朝文武,让整个帝国,都绷紧一根弦!这,也是父皇真正的用意。”
陆知白赞同的点头。
“知白,你……”朱标看着陆知白,感慨万千,露出笑容,“有你为臂助,是孤之大幸。”
陆知白连忙道:“殿下谬赞。这些道理,殿下心中早有丘壑,儿臣不过是拾人牙慧,将殿下的想法说出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