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人活一世,多有身不由己之时。”严良淡淡一笑,想了想道,“倘若不将华东的财政命脉扼住,王爷会反么?”
六王爷想了想,笑叹道:“可能不会吧。造反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只要能稍得喘息,谁愿意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晋王忍不住埋怨一句,“我就说六叔你太过优柔,若是早点起事,定然有一拼之力,非等到最后优势丧尽才动手,不败才怪。”
六王淡淡一笑,没有接话。
严良又问:“王爷若无反心,为何这么多年一直跟皇上过不去?”
六王尚未开口,晋王抢道:“哪是六叔跟皇帝过不去,是皇帝一直跟六叔过不去!处处找茬挑刺,净想着整治六叔。不是六叔想反,是皇帝一根筋地认为六叔想反!六叔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保而已!”
六王轻叹一声,笑着道:“倒也不尽然,平日政见不和也是一个原因。就像五年前的曲阳城之战,我和夏侯将军都认为曲阳城该弃,而皇兄认为该守。
我去御书房进谏,他说我罔顾祖宗基业,将我骂了一顿。此等种种,不一而足啊。不过所幸,他最后竟听了你的意见,弃了边境十五城,否则大梁怕是都撑不过这几年。”
“原来如此。”严良点了点头,暗自唏嘘不已。
看来,六王爷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坏,皇上,也的确算不得一位明君。大梁江山搞成这幅死样,皇上的锅,得占一大半……
“哎,小子,我潼关城里突然冒出的几百个精干之人,是不是你捣的鬼?
檄文发出以后,潼关城中每日盘查,对家家户户都了如指掌,若是梁羽清派的军士,绝不可能躲过搜查,我想来想去,只怕是你所为。”
晋王一脸好奇地问道。时至此刻,他的脸上也不见丝毫惧意,反倒十分坦然。
严良微笑答道:“王爷猜的对,那些人正是我所派。”
“他们如何躲过盘查?三五人假借身份蒙混过关也就算了,怎么可能几百人全部蒙混过去?”
“他们并未假借身份,他们全都是正经的煤商。两晋之地煤商遍地,就是现在把他们全部叫来,让王爷当面再查一遍,也绝对问不出什么异常。”
“什么!?全是煤商?你到哪找来这么多武艺高强,又听你指挥的煤商?”
“我自己培养的呀。”严良微微一笑,“我先把人挑好,然后花了半年功夫,让他们往返于西晋两省,做煤炭生意。
他们了解当地的行情,认识当地的许多人,您派人盘问的时候,他们说的一切都是真的,甚至随便都能找来七八个当地同行替他们证明。
您怎么可能觉出他们身份异常,因为他们本就是一群正经的煤商,唯独就是他们都听我调令而已。”
“这……哈哈哈!不冤!不冤!六叔,咱们输得一点都不冤呐!”晋王仰天大笑。
六王也是笑叹着摇了摇头,“可笑,我华东省内向来都是屯粮如山,居然在不声不响当中被你买断了粮,说出去当真被人笑死!皇兄找了你来做帮手,我们落败难免。不过嘛……”
说到此处,突然目光灼灼地望着严良,若有深意道,“皇兄虽然赢了我,我却也留了后手来对付他!现在谈胜败,只怕还为时尚早!”
“哦?王爷还有后手?”严良背负双手,上前两步,轻声笑道,“不会说的是皇上当年,亲笔写下的那份卷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