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司马遇所传信件可知,秦唤派遣而来的援军最迟也会在今早赶到东海,沛城作为东海的门户,则成为了此次燕晋二王争霸的第一站,也是关乎全局的要塞。晋军一来,必先安沛城,方可定东海,之后便是夺取三郡。
若想免去鱼死网破的后果,燕军只能在最后的几个时辰内速战速决,攻下沛城。
“切记,此次开战动作必须要快,万不可恋战。”司马青神色颇为认真的嘱托。
“是!”王副将领命急匆匆的下传,此次可是一场硬仗,万万马虎不得。
“周广、周广,你快醒醒。”瞭望塔上的赵通不知站了有多久,只觉得这夏季风也会吹的人冷。
半梦半醒间,极为熟悉的马蹄声自远处传来,根据那震耳的声音去判断,绝对不是尉迟雄将军从沛城内调走的五百兵马。
周广赵通的推搡下,麻利起身:“发生何事了?”
“你自己听。”赵通一手指着远方,一手弯成弧形放在耳前:“气势雄厚,若不是咱们的援军,那定是司马青了。”
周广听着的那声音直直皱眉:“正东方传来的,想来只会是司马青的大军,我军援军绝不会自司马青大营而过。”
拿出早就已经准备好的弓弩,赵通用力的拉拉上面的弦,弓已备、弦已紧,就差搭箭而发了。
“赵通,你在这里按照计划行事,瞄准时机,务求一发必中。”周广听着越来越近的马蹄声正色道:“我现在就去通禀嬴先生,此处交给你了。”
“放心吧。”赵通憨厚一笑。
急急的沿着木梯便要下去,可走到一半,周广却忽然大步返回。
“你怎么又回来了?快去禀报吧,不然我怕会迟。”瞧着返程的周广,赵通朴实的脸上有些疑惑,但更多的是着急。
走上前去,重重地拍了一下友人的肩膀:“我这就赶去,你保重!”
偌大的沛城城楼,当下只会怕留下了二人。两侧瞭望塔的刀疤脸与周通,今夜,他们要孤身对付司马青的二十万大军,尽最大的能力去拖延他们攻城的时间。此战,危也。
赵通为人素来老实淳厚,可并不傻。看着周广依依惜别的目光,他当下也明悟了什么,但面上忧色只是霎那间便闪过,随后一切又归于平静:“行,我知道了,你快先去吧。”
大军的铁蹄声越来越近,渐渐地,眼力极好的赵通便看到了那乌压压的好似一群乌云一般的军队朝着沛城直直冲来,暗叹一声:“好个气吞如虎的金戈铁马!”
弓弩紧紧的握在手上,像以前数百次一般,姿势标准,面容凝重的瞄准方向。无论如何,到底是要拼个你死我活。
细细的口哨声传来,声音低弱,却足够连接瞭望塔两侧。是刀疤脸在提醒做好准备,莫名的,赵通脸上扬起笑容,食指与拇指之间形成一个环状放入口中,随之而来的是同样的口哨、细弱却清晰——我准备好了!
司马青的人马终于立于沛城之下,夜色朦胧中抬手去看这座千年古城,真的别有一番韵味。但凡今夜再仔细瞧过古城的人,想必一辈子都无法忘怀这一幕,足有十米高的城楼,威严沧桑却又不失时间精心雕琢出来的美感。
“大将军,末将觉得有些不对劲。”片刻钟后,王副将率先打破寂静。
“噢?”司马青慵懒开口:“倒是说说,有何处不对?”
王副将直爽道来:“您看,这沛城安静的就像是一座死城,既无火光也无人声,想必里面有诈。”
王副将所言与司马青此刻心中所想恰如一致,当下缘由便是司马青为何迟迟不肯号令大军一举进攻的缘由。
眼见不作声响,王副将也不知自己说没说到司马青心坎上,但又不好意思停下,只得继续硬着头皮侃侃而谈:“大将军,末将还以为这是城中之人故布的疑阵。”
仿佛是没有料到一直以来自己左看右看都是个老好人、草包枕头的王副将会讲出这句话来,司马青颇有些惊诧的点头:“嗯,你继续说下去。”
看来大将军还在听自己讲话,已经有些紧张的王副将暗暗松了口气:“是。他们之所以如此做,便是营造出松懈懒怠的假象,引我们入城,好来一个瓮中捉鳖。”
“那你的意思是,晋王秦峦派遣的援兵已经到了?”司马青双眸微眯,长期征战所产生的下意识与军人天生的直觉告诉他,事情万万没有如此简单。
王副将与司马青虽是一级之差,但这正副一级,在某些方面所隔可是云泥:“末将拙见,正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