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台上,病人已经被麻醉脱光,浑身的每一寸都展露在医生的面前,如初生之婴儿般毫无保留。戴医生在上手术台之前,就觉得昨晚喝下的酒精几经分解,还是有一部分再度冲进了大脑,让他发热,晕晕乎乎。
他拿起小小的手术刀,本身吃饭的家伙此时却变得无比陌生,甚至难以看清上面的纹路。协助的医生和护士看他的模样,都有些疑惑地对视。戴医生甩甩头,按着女人柔软的肚皮,慢慢割了下去。
下刀的时候,他莫名就注意到了女人的下体、乳房和细白的脖颈——和脖颈上那颗美丽的头颅。也不知是否是夙夜的酒精作用,让他脑中本该是血管神经分布的图谱,突然变成了囫囵的女人画像。那张美丽的脸似乎和仗势欺人的副院长的面容完全吻合,他作死地想:这死女人被院长玩弄遍了,不知道滋味怎么样啊?
持续的颤抖和邪念让这场手术的结果毫无悬念。女人被盖上白布推走的时候,戴医生蓝色的手术服上沾满了鲜血,却还在茫然无措,脑子里残存的酒精让所有的场景都如梦似幻,不那么真切。
直到他走到医院门口那颗梧桐树下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手术失败?前途尽毁?不,这不可能,这是个小小的事故,做手术前已经签了知情同意书,生死有命,不能怪我!
所以男人刺过来的时候,戴医生仍然茫然地看着他,那纵横泪痕、歇斯底里的扭曲的脸,成了他残缺不全的记忆中最为深刻的画面。
眼前变成纯白一片。
陈芙醒了过来,看到幻境里的戴医生抱着头蹲在手术室里,台上还有一个鲜血淋漓的赤裸女尸,地面和天花板上全都是惹眼的血迹。
此时的她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想起来自己因为摸了镜子而再度窥视到了他人生前的记忆,无奈地长叹一声。她环顾这间手术室,意识到这大概就是戴医生的灵台。
本来是应该直接清醒回到现实的,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亡魂的灵台中呢?陈芙略作思考,就开始仔细打量这间手术室状的灵台,虽然形容可怖,但她知道除了戴医生之外,其他的都只是灵台的摆设罢了。
“只犯过一次错误,为什么老天爷不给我悔改的机会……我不是有意害死她的,我为什么没有听副院长的话,为什么要收钱……呜呜呜”灵台的主人只剩下推脱责任的喃喃自语和哭泣声。
任何一次错误都会像是蝴蝶效应般,让你对结果无法预测、无法挽回。人生无法重来,每一步都需小心谨慎,伤害别人的同时,其实也是递给了别人伤害你的刀子。
陈芙看着那个永远陷入愧疚的亡灵,深深地叹了口气。
她再度睁眼的时候,果然看到了丰九宇和阿黄仔挤在一起的脸,还有点好笑。挣扎着坐起来,果然全身大汗淋漓,肌肉酸痛,又像是生了场重病似的。
“我好像是被镜子里的鬼影响了,又看到了他的记忆。”陈芙揉揉发胀的脑袋说道。阿黄仔在旁边点头如捣蒜:“你撞客了,超级夸张,直挺挺倒下去了。”陈芙无语地看他一眼,心说直挺挺倒下有什么夸张的,胡言乱语、行为异常才恐怖吧。
丰九宇此时脸却转向阿黄仔说:“你联系那个给你镜子的客户了吗?应该快到了吧。”
在陈芙昏迷的期间,丰九宇微微查看了她呼吸尚算平稳,此番的鬼是三阶的瘣,这东西目前还不至于能害死陈芙。阿黄仔看到陈芙直接倒在了自己床上,差点吓到精神失常。丰九宇见不得这宅男一惊一乍,就说:“她没事。我现在问问你,你这面八卦镜哪里来的,谁叫你不挂门上挂床头?”
大概被丰九宇的气场慑到,阿黄仔老实多了,唯唯诺诺有问必答。“大师,你真的是大师吧……我可算是终于找到大师了……”他举起双手哆哆嗦嗦作揖,看得丰九宇忍不住想给他一顿爆锤。
“我自从搬到这里,过了没多长时间就开始做噩梦,还经常被鬼压床。一开始我也没当回事,但是上个月有一天,我梦到了被一群人追杀,他们都拿着棍棒,凶神恶煞的,我就拼命逃跑……不像做梦,特别逼真。然后就有人追上我了,那人当头就要给我一棍子,我抬起手来挡,剧痛下就醒了,结果看到有黑影从床前闪过,真的!”阿黄仔解释了下他的见鬼经历,说:“从那之后,我睡眠越来越差,可是别人来我房子都觉得挺正常的,没问题。主要是这房子便宜我也舍不得搬走。后来我在朋友圈发求助,还真有人帮我。”
这个帮他的人,就是一个曾经合作过的客户,老板有钱,主要是为人确实和善。“别看她是熟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