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殊月还在觳觫,面前就出现了一双白色麻布的脚。她抬起头向上看,白衣女子面纱和衣服上还带着溅射到的鲜血,像是开在不毛白地的一朵朵红景天。
她的头狠狠垂下来,双手止不住颤抖。“我的孩子,你无需害怕,”白衣女子道,“你是神灵指引而来的人,不是隐藏在世人中的恶魔,神会保佑你不受邪灵干扰。”
林殊月只剩下叩头谢恩。后来,她才知道这个白衣女子就是灵渊会的三大护法之一的无芳,外表虽然是个妙龄少女,实际岁数已经高达80多岁。再后来,她就拜了无芳为师,正式开始修行。灵渊会的修行法门也不算困难,每天念经抄经,然后跟着师父和信徒做一些稀奇古怪的仪式,什么灌顶、稳灵、赋能等等,名字古今皆宜,内容却十分繁琐,每次仪式结束,她都觉得浑身累到虚脱,但吃了师父给的灵丹妙药之后,就马上觉得精力充沛,生龙活虎。
对了,说起丹药,灵渊会内部,除了恢复精力的神药,还有一种增强灵力的,吃了就能与神短暂沟通等等,不过这种林殊月倒还没吃过,无芳师父说她还不够格。如此历经三个寒暑,林殊月逐渐已经将灵渊会当成了自己的第二个家,甚至比自己的家还重要,每日必跟信众一同活动,不仅心甘情愿供奉钱财,还要听从师父的吩咐,捉鬼养灵。
“捉鬼养灵”,具体的原理林殊月是不懂的,她念的经里也没有,但是师父只教了她捉鬼的办法,并告诉她这是驱阴邪的办法,教她将母镜安放在阴气凝重之处,它会自然捉鬼,而过了一段时间用子镜去收,就能将鬼的灵气完全吸到子镜中,再把子镜带给师父,就能获得一次灌顶或赠送丹药的机会。林殊月当然领命接受,每天都在寻思这些事情,终于被她发现阿黄的苦恼,于是就利用了他。
陈芙听完了她的叙述,自己仿佛置身在波谲诡异的邪教之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看来这大姐被骗进了邪教,既破财又费力,给邪教高层充当起了猎鬼修魔的工具。
丰九宇自然更是明白她所遭遇的事情,于是就问:“那你入会都三年了,你想的永葆青春可达到了吗?”“达到了,达到了一些。”林殊月不住点头,摸摸自己的脸,说:“你们看我也很年轻吧?哪里像50多岁的人。”
陈芙都看不下去了,说:“姐姐,你确定不是做医美的效果?”林殊月马上说:“这我还是分得清的,肯定是虔诚修行的效果。”丰九宇接话道:“没错,她说的那什么丹药,估计就是混入少量蓝距灵能的砂丸,效果是有的,可惜死的也快。”
“你说什么?”林殊月脸色微变。丰九宇冷笑道:“砂丸早在秦汉之前就不用于修行了,这里面有金属,能够储存一点灵能,修魔人吃了自然感觉修为见涨,不过这东西效果微弱,对肉体的伤害却极大,所以后世早就式微了。她给你吃这玩意,估计是想把你人财都骗空,再让你死于慢性中毒,警察都查不出来。”
“不可能!绝不可能!无芳师父怎么会害我……”林殊月脸色煞白,殷红的嘴唇此时都毫无血色。丰九宇继续诘问:“那你最近是不是咳嗽变多,还有吐血啊?”一句话将摇摇欲坠的林殊月彻底击碎,颓然地瘫坐在床,一直在摇着头说不可能。陈芙叹了一口气,凑在丰九宇跟前问他:“还有救吗?”
“她身体挺好的,中毒还不算深,去医院治疗就没事。不过她已经踏上了修魔之路,如果不给她改脉,早晚也是……”丰九宇没有说完,不过陈芙知道他想说的话。
修魔者哪里能得善终,大概率都会成为活尸,肉体尚生,灵魂永绝。
“这个什么灵渊会,实在是可恶至极,她本来可以当普通人,却被用丹药强行催开灵脉,所以灵台空虚,上限很低,估计很快就会变成活尸,最长不过三个月。”丰九宇摇头叹气,心中已经暗下决定,要铲除假借邪教之名实则诱人修魔的灵渊会。这倒不是他有什么善心和公义,纯粹是他认为修魔乃是魔的工作,他们不拜魔王居然拜泥塑的假神,还把普通人拉下水,实在是犯了天道的大忌。即便他不干涉,天界迟早也会出手,倒不如干脆由他出手:仅靠这身人类皮囊,就把这帮邪道处决,岂不是更证明了他比天界的神主还要更胜一筹吗?
于是丰九宇把浑浑噩噩的林殊月从床上拎起来,让她带路去灵渊会,他非要找到什么无芳,当场就把她就地正法。林殊月还处在无法接受外界信息的巨大冲击中,听到自己还剩下三个月生命,更是如晴天霹雳,呆若木鸡。
陈芙虽然不知道丰九宇具体在想什么,但她觉得能把这个邪教铲除绝对是好事,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