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小灯呼应,把胡同照成了不夜天。
“它在认家。”我摸着槐安的树干,树皮上的银毛蹭得手心发痒,“你看它的根须往各家院子里钻,是在记街坊们的气味,以后谁家门口来了生人,它准能第一个发现。”槐安突然往我手里塞了片叶子,叶上的纹路变成幅新地图,图上的潘家园被圈成个圆,圆外的空白处标着个问号,旁边写着“不必去”。蚀金蚁们突然举着块青石板过来,石板上的刻痕是守山人手札的最后一行字,被根须缠着,显露出完整的模样:“所有远方,不及家园一盏灯。”青铜灯的光晕突然和槐安的光融在一起,七颗内丹在灯油里转得越来越慢,最后停成个圆,像颗安稳的句号。四象旗的影子落在地上,与根须织的绿网重合,旗面上的“冒险”两个字慢慢褪去,变成“守护”,笔画里的根须往地下钻,扎得更深了。胖子搬来张石桌放在槐安旁边,又摆上三副碗筷:“以后这儿就是咱的据点,胖爷每天都来这儿喝酒,槐安陪着,你陪着,比闯啥鸿蒙墟、轮回道都舒坦。”他往碗里倒了点新酿的酒,酒刚碰到碗底,就被根须吸了去,槐安的枝叶晃了晃,像是喝高兴了。银毛小兽趴在槐安的树杈上打盹,尾巴尖搭在七颗小灯上,把灯焰晃成了小星星。蚀金蚁们在石桌上拼出“家”字,绿虫子们吐出丝把字固定住,风吹不散,雨淋不化。我翻开守山人手札的幻影——它已经和老槐树的树纹融为一体,需要时就能在脑海里看见。最后一页的空白处,慢慢显出新的字迹,是槐安的根须写的:“你们走过的路,长成了我的骨;你们守护的光,变成了我的眼;往后,换我站在这里,看晨露沾湿李婶的花盆,听胖子的呼噜混着酒香,等银毛小兽的尾巴扫过灯焰,把所有远方,都酿成胡同里的寻常。”月光穿过老槐树的枝叶,在石桌上投下斑驳的影,像无数个我们曾经走过的险地轮廓,但此刻它们都变得温柔,不再有血尸的嘶吼、鲛人的锯齿、星散兽的威胁,只有槐花香混着酒香,和街坊们的笑谈声,在风里轻轻荡。我知道,故事到这里才算真正开始——不是结束冒险,而是把冒险变成了生活。青铜灯还亮着,槐安的小灯也亮着,银毛小兽的呼噜、胖子的笑、蚀金蚁的沙沙声,都成了这盏灯的光,暖得能把七界的风雪都挡在外面。远处的天际线泛起微光,新的一天要来了。槐安的枝叶晃了晃,最顶上的叶子转向胡同口,像在迎接早起的街坊。我和胖子碰了碰碗,酒里的月光晃了晃,映出我们眼角的笑纹,像老槐树上的年轮,一圈圈,都刻着两个字:回家。潘家园的冬雪裹着老槐树的清香,落满青石板的缝隙。青铜灯的光晕在雪雾里浮沉,七颗内丹在灯油里转成个暖黄的圆,把槐安的影子拉得很长——这只由根脉凝成的守根兽,此刻正用银毛般的枝桠托着片雪花,雪花在它掌心化成七彩光,渗进根须里,顺着地脉往各家院子钻。我蹲在树下数槐安新长的枝桠,十七根,每根都对应着我们闯过的险地:最长的那根缠着血尸陵的朱砂,最短的那根沾着鸿蒙墟的星尘,最弯的那根卷着佛骨窟的舍利粉。枝桠尽头的芽苞鼓鼓囊囊,像藏着无数个春天,胖说这是“念想芽”,心里惦记啥,芽苞就会长出啥模样,他盼着枝桠上结串烤腰子,结果昨天真冒出个油乎乎的芽,被李婶看见,笑骂着掐了去,说“别教坏了守根兽”。蚀金蚁们举着块冻成冰的槐叶往我手心里放,叶上的纹路是银毛小兽在雪地里打滚的模样。冰叶刚碰到掌心,“咔嚓”裂成八瓣,露出里面的金沙——是从血尸陵带回来的,混着点雪水,在掌心凝成个小灯盏,灯芯上的火苗晃了晃,映出张熟悉的脸:是血尸陵那个戴青铜面具的守陵人,正举着半盏灯往我们这边笑,笑得灯油都洒了,在雪地上烫出串脚印,往老槐树底下钻。“是守陵人的魂回来了。”我把灯盏往槐安的枝桠上放,枝桠立刻弯成个托,稳稳接住,“根脉通着七界的气,他们这些守过灵物的魂,都能顺着根找回来,以后咱这胡同,不光有活物守着,还有老朋友们的魂看着呢。”胖子正帮王大爷往屋檐下挂灯笼,手里的竹篾突然“啪”地断了,断口处缠着根须,根须上的雪化成水,把竹篾泡得发涨。“他娘的,这根须比棉线还黏!”他往线上抹松脂,“胖爷的灯笼刚糊好,再不想辙,根非得把竹篾缠成麻花不可,连红纸都得被泡成浆糊,到时候只能挂串根须当灯笼了!”青铜灯的光晕突然收缩,七颗内丹在灯油里转成个漩涡,把守陵人的灯盏虚影吸了进去。灯油泛起涟漪,映出沉船墓的楼船、佛骨窟的血佛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