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汹涌的情潮,他声音低沉,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与沙哑:“兰陵,我心中所思所念,千丝万缕,尽系于你一人之身。”
李淑背对着他,肩头似乎轻轻动了一下,她沉默片刻,才传来一声极轻极柔的回应:“我知晓。这个发髻,我很欢喜。”
声音里似有满意,又似有无尽的怅惘。
杨炯心中情热更炽,字字恳切:“兰陵!若你愿意,咱们就寻一处山明水秀之地,建一座小小庭院,与你晨钟暮鼓,粗茶淡饭,白头偕老!”
李淑微微侧头,月光下她的侧颜静谧美好,只轻轻应道:“我信你。”
语气是肯定的,却无多少波澜。
杨炯仍不死心,追问道:“兰陵!放下那沉重的仇恨,与我一同去过那平淡安稳的日子,难道不好么?何苦要将自己困于樊笼之中?”
李淑却将目光投向浩渺的湖心,声音飘渺,顾左右而言他:“行章,你瞧这湖中的月色,好美的。”
她指着水中摇曳的月影,试图转移话题。
杨炯满腔的柔情与承诺,如同全力击出的一拳,却尽数落在了空处,打在了棉花上。他心中焦急,又连续诉说了许多肺腑之言,情真意切,字字泣血。
然而李淑或微微点头,或低声应和,或再次将话题引向风月美景,总是那般温婉柔顺,却又带着一种无形的疏离,巧妙地避开他所有关于“放下”与“未来”的恳求,让他有力无处使,徒留满心焦灼与失落。
说着说着,杨炯只觉那眩晕感如同潮水般汹涌袭来,眼前李淑那张清丽绝伦的容颜渐渐模糊、摇晃。
突然,杨炯身体一软,失去了所有知觉,无声无息地倒在了船舱之中。
李淑感觉身后之人倒下,并未立刻回头。她依旧静静坐着,望着那片被揉碎的星河月影,许久许久。唯有夜风吹动无边荷叶,发出连绵不绝的沙沙声响,如同天地间一声悠长的叹息。
李淑静坐良久,忽地,脑海中毫无征兆地响起一个截然不同的声音,那声音带着一丝阴鸷、不耐,又有着洞悉一切的嘲弄:“怎么?事到临头,倒起了妇人之仁,后悔了?”
李淑本人温婉的声音在脑中低低回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没有后悔。只是想与他这般多待一会儿,多一刻也是好的。”
那阴鸷的声音沉默了一瞬,似乎有些意外于这份柔情,随即发出一声极轻的冷哼,语气转为急迫:“哼!莫要忘了时辰!你服下的是绝子丹,药性霸道,却也并非万全之策!如今己过去两个时辰,你只剩最后这一个时辰了!你不是心心念念要完成这心愿么?此刻倒扭捏害羞起来了?来之前偷看《春宫秘戏图》时的胆量哪里去了?”
李淑的意念明显羞恼起来:“你正经些!我……我只是觉得这般对他……有些……有些欺负人。他待我一片赤诚,毫无防备,我却……”
那阴鸷的声音毫不留情地嗤笑打断:“哧!谁不正经了?你躲在闺房里翻看那些图画,钻研那些姿势时,怎么不说不正经?李淑啊李淑,你到底行不行?若实在没这个胆量,趁早说!我来!”
李淑被这首白露骨的话语激得又羞又急,意念挣扎:“你……你休要胡说!我……我……”
她鼓足勇气,意念中命令身体站起来,走向昏睡的杨炯。
可当真走到他面前,看着他英俊却毫无防备的睡颜,嗅着他身上混合着酒气的男子气息,她只觉脸上如同火烧,手足无措,脑中一片空白,之前那偷偷记下的“学问”瞬间忘得一干二净。
意念慌乱道:“我……我……我不会呀!”
那阴鸷的声音怒其不争:“真是个笨蛋!来时路上不是反复默记了么?临阵磨枪也比你强!这般畏首畏尾,如何成事?”
李淑意念愈发窘迫,几乎带着哭腔:“我……我……太难了……要不……还是你来吧!”
那阴鸷的声音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勃然大怒:“好你个李淑!打得好算盘!竟想让我红梅缠枝,到头来你却坐享其成?天下哪有这等便宜事!想都别想!”
李淑意念羞赧,带着一丝耍赖的意味:“那……那大不了……你先来嘛……我……我跟着学……”
两人意念在脑中你一言我一语,激烈交锋,相互揶揄、指责、讨价还价,如同两个灵魂在争夺身体的控制权。
最后,那阴鸷的声音似乎耗尽了耐心,咬牙切齿道:“罢了罢了!真是前世欠了你的!磨磨蹭蹭,黄花菜都凉了!指望你是指望不上了!闪开!我来!”
刹那,李淑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剧变。那双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