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良才在强光中化作青铜雕像,眉心嵌着那枚带血的战帖。
纪禾的药铲突然刺穿星砂屏障:“小心地脉!”
幽谷宫方向传来轰鸣,青铜树根缠着药田冲天而起。
楚月的笑声自树梢传来:“好师姐,你当真以为能摆脱宿命?”
星砂凝成的雪粒子簌簌落在幽谷宫试剑崖,柳司君抚摸着新立的“连理碑”,指尖触到碑文里嵌着的半枚星核。
这是顾长洲消散那日,她从他心口挖出的最后一点星辉。
“六长老又在祭剑?”
乐天点头:“这几年六长老除了修炼,就是祭剑,要不就是”就是坐在墨麟侯的墓碑前饮酒。
乐天记得,柳司君是不喝酒的。
等乐天抬头,已经不见宫主身影,他略带颓废的坐在一旁的台阶上。
幽谷宫的药田毁了又重新栽好,药庐烧了重新建。
可人死了,就真的回不来了。
纪禾来到试剑崖,挥舞着药铲挑开厚厚的积雪,露出底下血灵教的齿轮残片。“你每月初七都要毁去一具星砂傀儡,是还未将这些恩怨放下?”
柳司君右眼的窥天目泛起青光,召见齿轮内侧的血灵教咒文。
她擦拭墓碑的手未停:“这些年我一直在想,师父他找到我,收我为徒到底是命运使然,还是只为了钓出血灵教暗桩,还有瑶华宫的暗桩?”
寒光突然凝成冰镜,映出四百年前的血色洞房。
纪禾看着镜中,是一张年轻的脸,不是他,而是年轻时的万宫主。
他正将一根毒针刺入姜阮后颈。
姜阮便是瑶华宫嫁入幽谷宫联姻的女修,是滕励辉的师姐。
婚书正逐渐被血浸透,年轻的万宫主缓缓起身,看着无法动弹的姜阮:“幽谷宫要的从来不是剑诀,是能承载星砂骨的容器。”
“你”
纪禾惊诧柳司君的修为竟到如此地步。
难不成是因为楚月之死,她的星君之力开始逐渐恢复?
但纪禾的反应,在柳司君看来却是另一种情况。
冰镜轰然碎裂,柳司君左臂机关突然暴长,玄铁齿轮咬碎最后一片残镜:“所以,你们早就知道楚月在我和顾长洲灵台中蛊,却仍由着她。还拿《旋璇玑剑体》当掩护。”
这种蛊,哪怕随着他们不停转世,兜兜转转近四百年。
“说,到底是因为什么!!!”
“因为这本就是初代宫主的遗策。”
纪禾的白须在风雪中烈烈飞扬,药铲劈开崖边巨石,露出底下三百具冰棺,“看看这些试药身亡的弟子,他们的星砂骨正在滋养你的剑心。”
棺中尸骸的丹田处浮着莹蓝星砂,与柳司君灵台的气息同源。
她突然记起三百多年前的那个雨夜,许贺尘抱着浑身是血的她冲入药庐时,那些“试药失败”的弟子遗体,正被悄悄运往地脉深处。
“呵,用三百药童的命,就为养我这把剑?”
柳司君剑气震碎冰棺,星砂如萤火飘散。
海底突然传来闷响,青铜树根穿透归墟结界。
柳司君看着根系末端缠着的星砂傀儡,右眼窥天目骤然刺痛——那些傀儡的面容,竟与“试药身亡”的弟子一模一样。
“你以为许贺尘为何收你为徒?”楚月的声音自树根传来,额间莲纹泛着血光,“从你三岁跌入炼器炉那刻,就注定要成为星砂容器。”
“什么意思?”
柳司君翻转手腕,强大魔气渗入地下,烫的树根瑟缩,楚月也不停在尖叫:“我八岁炸炉,现在又来一个三岁跌入炼器炉。没完没了是么!”
楚月的声音喘着粗气,似疼得很了。
“你终究不是我的对手。”楚月的声音十分尖细,“纪禾啊,我的好师弟,你告诉她,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纪禾叹了口气。
如果时间能倒流,当年师父就不该同意让楚月拜入师门。
楚月能力出众,幽谷宫所有秘法,均难不倒她,不似他和几位师兄师弟,能学好一样,就已十分好了。
记忆突然在识海炸开,柳司君恍惚中看见年幼的自己被血灵教工匠按在鎏金鼎中,沸腾的星砂混着血灵教秘药,正在重塑她的经脉。
纪禾站在鼎边,将许贺尘的剑骨碾成金粉散入鼎中:“记住,你是幽谷宫最后的星火。”
“所以许长老剜骨相护”柳司君剑锋突然调转,刺入自己左臂机关,“您却将他的剑骨炼成傀儡丝?”
齿轮迸裂的瞬间,远在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