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善没有想过以后要嫁什么样的人,她前世的时候虽然是公主,裴丞也是她自己要嫁的,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嫁给裴丞也不是她自己的选择的。
不过是有选择的逼迫罢了。
她对那段婚姻如何看的,她其实也说不清。至少在她孤立无援的时候,裴丞是坚定地站在她身边的。不去讲后面发生了什么,可那段相依偎的日子,要胜过许多人。
如今这个问题真真切切地摆在她面前,她才意识到,她又要像当年那样,去嫁一个她别无选择的人。
不过说到底也不是明天就要嫁人,她还有时间缓冲。
“姑娘,姑娘!”兰舟提着裙摆进来,挥推了伺候的小丫鬟,面上还洋溢着喜气,宋明善招她过来,兰舟附耳道:“我们出关的文书下来了,第一批里就有我们。”
宋明善挑眉,颇为意外地看着她,兰舟继续道:“我们报上去的是比较晚的了,奴婢还以为怎么也轮不上了,结果上面的大人抽调了一批货,我们的料子上乘,就先批了我们的。”
抽调货物?她可不相信其中一点猫腻都没有,宋明善挑眉,摩挲着手里的茶杯,顺着一圈圈的纹路端看,谢沉曜嘴上说着公平不徇私,但还是挺吃这一套的嘛。
兰舟兴致勃勃地道:“姑娘,这一遭我们要是做成了,那就有大笔大笔的银钱了!这人啊,总是嘴上瞧不起商贾,可真正没了银钱,这日子谁过得下去?”
啧,这丫头看得还挺通透的嘛。
宋明善觉得有点意思,问:“那你觉着,卫太太请我过去吃茶,我当去还是不当去?”
兰舟原笑意盈盈地,为钱盘算着,如今斟茶的手颤了颤,噎了一下才道:“照奴婢看,您不当去的,张妈妈那番话也就是把老夫人原模原样的话,往好听了说给您听,要是好的婚事,时莺姑娘不要,漱春姑娘,催春姑娘都不要,怎么偏偏推给您?”
“您再想想裴公子,时莺姑娘就不说了,但是四姑娘,五姑娘,不费点劲儿能攀上吗?您得了那两位姑娘求都求不来的婚事,倒不如狠下心来赌一赌。”
宋明善不置可否,说到底兰舟还是为自己打算的,她还忘不掉自己的志气,她就这么想当个姨娘?可宋明善倒觉得,这世上的女子,也不知这一条路嘛。
不过她也没有挑明了说,毕竟有些事空口无凭地劝起来,旁人还以为你在打算盘算计她呢。
主仆二人正说着话呢,没一会儿宋漱春屋里的丫鬟便来请,说是要去探望三姑娘,原定好的宋催春去同永康伯家的姑娘踏青了,便请宋明善和她一道去。
宋明善也没推却,入屏风后更换了衣裳,又上一层薄妆,让兰舟看着从库房里带些孩子戴的项圈镯子,长命锁类的,也没叫宋漱春久等,赶着便去了。
宋漱春坐在马车里,见她来了便招手让她进来,姊妹两人一同去了贺家。
宋漱春办事很妥帖,又会照顾人,在马车上就说得明明白白了,宋招春这几日过得并不舒坦,那孩子虽认在她名下了,可一直是贺太太在抱着养,她都不怎么插手得上。
想来贺太太对那个丫鬟的死并不介意,甚至挺愿意看到这样的局面,但自己的长孙,还是不放心给宋招春养。
这样看来,贺家做人做事都太不要脸了,自己公子把丫鬟肚子搞大了,哄着骗着人家姑娘嫁过来,丫鬟命薄没熬过来,倒把罪怪新媳妇身上,这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宋漱春想必也和她一样的想法,但她们都不是随意说闲话的人,所以一路上都不大说话。
到了贺府,就有丫鬟将她们领进去,绕过影壁长廊,到院子里去,沿路沉闷闷地,没点儿生气,只有廊下的鹦鹉聒噪,宋漱春和宋明善对了个眼神,由丫鬟领进去。
漱春打帘,便见一个消瘦的妇人坐在榻上,昏昏欲睡的模样,案上燎烧着安神香,香线萦乱。这些日子不见,宋招春精神都差了许多。
见二人进来,宋招春撑了撑眼皮,坐直了身子,唤她们坐下。
宋漱春心疼地握着她的手坐到她身侧,道:“阿姐,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宋招春面上还挂着薄笑,眼底的憔悴却是掩不住的,道:“这嫁人了,自然不比闺中的姑娘了。”
宋漱春焦急地问:“姐夫待你如何?贺太太呢?总不能因为个丫鬟,便与你生了嫌隙吧,更何况,这丫鬟的生死又同你没有干系……”
宋招春叹了口气,好像认命了一般,说:“还能如何,那丫鬟没了,他心底怪我,觉得我容不下人,动了手脚。别说让我早日诞下嫡子,他如今连……连我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