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声道:“师兄你整天待在天霜崖,要不就是到处办公事……肯定没有体会儿过半夜在屋顶上吹风的感觉吧?”
扑面而来的酒气让沈濯清动作一顿,连忙扶紧了身子一歪的柳恣意,他动容了一下。
“你知不知道,那三年里我可潇洒了——你、你和师尊晚上都不回崖上,可没人管着我、”
“我就半夜,半夜溜去天涯客栈喝酒……喝完就躺在树老身上看月亮……”
“不过我不敢喝醉啊、不然可没人扶我回去。笑逸也被伏师叔管着……还没人和我一起吹过风呢。”
说着说着,柳恣意就卸了力气靠到了沈濯清身上,全靠师兄撑着他。
倒是很懂享受。
沈濯清听着柳恣意忽然打开了话匣子,便也弯了弯眼问道:“原来是这样,趁师兄不在的时候,就偷偷溜出去喝酒啊。那时候几岁了?”
柳恣意倒也乖了,眯眼笑着举起一根手指。
“一?”
“笨啊师兄,是十七岁!”
柳恣意挑了挑眉,“十七岁独占整个天霜崖,我可有福气咯。”
瞧柳恣意这迷迷瞪瞪的模样,沈濯清摇了摇头,也不和他争。
他在桌上留下了灵石便带着人从楼廊边翻身而出,腰间的隐雪随风而动,稳稳接住了两人。
沈濯清搂住半挂在自己身上的人的腰,带着他去到了这落南川中最高的楼顶上。
铺面而来的凉风让人身上的热气消散了些,但似乎并没有吹醒他靠在沈濯清颈窝里的脑袋。
沈濯清御剑而行,注意力却全都在那热乎乎的,紧贴着自己颈部的脸蛋上。
“师兄……你身上好凉。”
他听到柳恣意咕哝着,更灼热的气息洒在皮肤上,带起一阵涟漪,“小时候我们一起睡觉的时候可都暖乎乎的……”
“可昨天、师兄身上也是冷冰冰的。”
尽管他话题跳得快,沈濯清也勉强跟上了些。
小时候柳恣意爱黏着他。
小孩儿怕冷,于是每次钻到他被窝里都要让他用法诀烘着被窝睡。
小家伙倒是聪明,自己舍不得那不多的灵力,知道让师兄来。
而昨夜……他因着愈来愈猖獗的心魔反噬,失去了意识自然没有用什么法诀。
难不成这家伙还半夜摸了自己不成?
沈濯清这样想着,不禁觉得耳根子燥热起来,只抿唇对他说道:
“本就如此,是小柳记错了。”
却没想柳恣意顿了许久不说话。
直到沈濯清将他放开,和他并肩坐到了屋顶上时,才抱着膝盖仰头看向月亮道:
“我记性可好了。”
沈濯清没忍住一笑,还以为柳恣意在为先前那句话气恼。然而笑容却在看到柳恣意垂下去的视线时顿住。
“我记得天霜崖上的大雪天,就和师兄身上一样冷。”
“……”
沈濯清哑口无言,明白柳恣意是在诉说他缺席的那三年。
“我记得师兄说过,若是冷了、饿了,尽管找师兄便是。可我找不到师兄,也找不到师尊。”
说罢,他偏过头看向沈濯清,“……你真的是沈濯清吗?”
“你是不是把我师兄偷走了。”柳恣意说着,露出了沈濯清从未见过的脆弱:
“我师兄怎么会有心魔?那么多怪事出现在他身上,我不明白。”
“是师兄不好。”
沈濯清说着,抬手按住人发顶揉了揉,声音更低:“……我从来都没想过要离开小柳。”
归根究底,那都是他自己的错。
以为动心起念仅靠着逃避便能够消弭,却只是造成了两方的伤痛。
然而柳恣意说完便就消气了,连带着脸上也露出了一点笑容,脑袋蹭着沈濯清的手心。
沈濯清没忍住单手捧住了柳恣意的侧脸,见人眯着眼睛要睡的模样只觉得心头一软,好像有什么地方沦陷了。
他忽而庆幸没有似往常般拦着柳恣意,这才得见这从未对他露出过的一面。
恐怕,小柳自己都不知道他喝醉了是这么一副模样吧?
从前嘴硬着从不会说出口的抱怨尽数吐出,连带着撒娇也这样得心应手。有些人惹人喜爱起来毫不费劲,让人光是看着就口干舌燥。
柳恣意视线不清,借着月光和灯火只能看到沈濯清重叠在一起的身影。
嗯……师兄好像在看什么,一动不动的。
他眨眨眼,下意识凑近了沈濯清,企图将面前的人影三合一。
一点一点,几近鼻尖相触,柳恣意看着晃晃悠悠的人影,感觉似乎马上就能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