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气枯竭、大雪覆山,白茫中仅剩绝望。曾经的仙门第一似乎也已经走向了末路,而这一切……似乎是因为那些人口中的妖孽。
柳恣意心中隐隐有所预感,却只是在内心打断了设想跟上沈濯清消失的身影。
他一路来到了天霜崖口,师尊沈卿的山头。
崖口一如既往地飘着大雪,他和沈濯清的院子还是那模样,只是寂寞而冷清了许多,随着沈濯清进入院子,柳恣意也迈步进去。
他看到自己的屋子的门向外敞着,风雪不停地往里灌着。
奇怪,这可不是他的习惯。
柳恣意看向身侧的沈濯清,只见人面色一顿立即快步走近房内。
那步入房间的身影一顿,随即便在房间内上下翻找了起来,就连一侧的屏风都被人撞倒,发出闷沉的声响,在这方空间内愈发压抑。
“小柳、”
“小柳!”
沈濯清的声音响起,但没有人回应他的呼唤。
整座崖口似乎只剩下了沈濯清般冷寂,柳恣意缓缓迈步来到沈濯清身边,很快便发现了桌上一点微弱的灵光。有人离开前在房内留了话。
沈濯清大概在看到这点光亮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只是无法接受地在屋内环视寻找,直到被现实按着看清了现状,才抬手去触碰光点。
光点随即在半空中排列成字,不过简短的一句话。
我已经离开抚剑宗,不会再给你们添麻烦。因我而起的一切都应该了结了。
留言和光点很快便在他们面前消失。
柳恣意明白,那是“自己”留下的。
如他所想般,那些人口中所义愤填膺的对象正是他,他就是那所谓的害了抚剑宗的妖孽。
他听到沈濯清深吸了一口气,然而面前的桌子却猛地被动荡的气息震为碎片。他颈子上隐隐散发出魔气,但远没有现今这般明显。他唇边滑落一滴又一滴鲜血,落在积了雪的地上,晕染成鲜红模样。
“为什么还是这样?”
沈濯清低声质问着,不知道面向谁。
又似乎只是在对诉说自己的无力,“如果一切都无法改变,为什么还要让我回来?!”
柳恣意被他忽然间决堤的情绪一惊,迟疑了一会儿还是上前去瞧了眼现今的沈濯清,只见人低喃着仿若疯魔,似笑非笑般道:“我该去哪里找他、我知道吗?就算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天道、”
吐出最后两个字时仿佛触碰到了禁忌,沈濯清身子猛地一顿,口间又呕出些污血来,但他仍旧执拗地说完了整句话:“这就是你所说的机会吗、为什么要让我看着他死去两次?这根本不可能被改变!”
“这一切都没有意义……我做的一切,什么都没有改变!”
素来温润严正的大师兄少有这样歇斯底里的模样,* 柳恣意越看越觉得心中情绪翻涌,他想要触碰那脆弱而崩溃的人,却只是穿过了幻境的身影。
“师兄、”
在他呼唤出口的瞬间,沈濯清的身影消失了,身边的房间也开始扭曲,只见天色骤变,仿佛时间开始倒转,回到了那个“柳恣意”离开的时候。
有着细柳变作自己模样的先例,柳恣意对现今出现的另一个自己并无什么讶异。
只是发现人眼中失去了光彩,就和这一条时间线一般沉默而压抑。
他手中仍握着细柳剑,但柳恣意很快便发现那一招一式之间宗留有余力,仿佛不敢使出全力。那收着力道的剑失去了张扬的锋芒,变得迟钝而破绽百出。
柳恣意蹙起眉,正不解着他怎么会这样,却见面前的少年起势准备使出曾经闻名洛州的一剑,细柳星斗——
“哐当”一声,剑却是猛地坠地,很显然他已经握不住细柳,没有余力再使出那极具压迫性的杀招。
“……”
柳恣意见少年与自己一同沉默,望向地上那柄失去光彩的软剑。
良久、少年终于有了动作,他唇边勾起讽刺的笑,这一次就连梨涡中都不再有笑意,仿佛增添了无尽的无奈和痛苦。对于一位以剑为生的剑修来说,握不住剑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少年握住自己微微颤抖的右手,柳恣意这时才发现那只手的异样。
他的虎口处有一道长疤,几乎将整个手掌撕裂开来。而就算用尽了一切天材地宝,也无法肃清筋脉内的毒素,伤痕处一直呈现着乌黑色。
那是、当初在后山的那次?
柳恣意脑内一顿,仿佛明白了什么关窍。
这一次,沈濯清没有莫名其妙地提前为他找到解药吗?
柳恣意没想到那些毒素到后来竟然会发展到这种地步。而这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