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皇后是怎样的人,苏白不能说是全懂,但是其行为作风,苏白还是能看的出一二的。当日的宜欣,今日的心茗……无不过是皇后手中的一粒微不足道的棋子。
正如心茗当日与她所说那般,皇后娘娘会让她当昭仪,并不是想要她好好的服侍皇上,而只是希望有一个顺从听话的棋子罢了。在这世上,可以服侍皇上的女子千千万万,可是甘心成为棋子的又有几人?
“去将娘娘的的外衣拿来。”看着皇后似乎轻咳了一声,容嬷嬷交代向苏白交代道。
“是。”退了出去,苏白正忧心忡忡地考虑着到底能否让心茗安然时,竟是迎面遇上了匆匆而来的人。
苏白略显尴尬地退到了一旁,“奴婢见过四皇子。”她低下了头,静默地看着脚尖,然而……他似乎并没有打算要离开。
看着一副顺从模样的苏白,永源情不自禁地皱了皱眉,喉间苦涩,最后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是你么?”
“奴婢不懂四皇子的意思。”苏白仰起头来看他,却是见到他眼里的无奈痛心。为了心茗么?
苏白在心底竟是划过了意思酸疼,若是她出事了,他也会这般么?神色慌张俨然没有了平日里的淡然风采。
“是你么?”说着同样的话,永源伸手抓住了苏白,虽然压低了声音,可是不难听出他话中的愤怒。
“奴婢当真不懂四皇子所言。”苏白吃痛地朝后退了一步,但永源似乎根本没有放手的意思。
“是你陷害她么?”永源所说的话,每一个字都好像针尖一般扎在了苏白的心口。
在他眼里,她便是如此恶毒之人么?且不论在她眼中心茗根本没有什么恩怨,单说心茗此时有孕在身,她怎会绝情到如此做。
苏白看着那双眼睛,她真的好想看透那双眼睛,看透他,看看他的那颗心到底是怎样的?
“是,又如何?”苏白不懂,在她说“是”那个字时,他眼底划过的一丝光芒是什么,愤怒么?他是真的愤怒了么?低头看着他紧握的拳头,苏白深吸了一口气,最后竟是扯起了唇角笑了起来,仰头看去,眼中只馀冷然,“四皇子,奴婢还要帮——”
“为什么!”未等苏白说罢,永源已然一收手将她按在了石柱上。那是苏白第一次如此近地看他,永源当真长相平平,但是……但是当初让她迷恋的淡然柔和已然在愤怒之下消失殆尽,看着那双眼睛,苏白止不住地想要笑。
眨了眨眼,眼底一片清冷,“四皇子,奴——”
“你何时变的如此无情了!”他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那样的血淋淋。
说她无情,那么,他呢?他自己就不无情么,无情地说出这样的话,她又该如何应对?
“奴婢不懂四皇子所言。”瞥过了头,苏白有些不耐烦地挣扎了一下,“奴婢若是回去晚了,必然会被人怀疑,四皇子难道想被人传出与宫女牵扯不清的事迹么!”
压着声音低喝,永源虽是未有放手的打算,但也不在步步逼迫,反是向后退开了一步。
那样的眼神算什么?失望?愤怒?还是……无奈?
看着紧皱着眉似乎在隐忍着什么不让其爆发的永源,苏白突然觉得自己对他的那颗心,是彻底地死了。当初无论如何绝望无论如何告诉自己与他再无瓜葛,心中总有着一丝难以斩断的情愫,可是今日,今日看着他那比狼狈还要让自己觉得可笑的样子,苏白恍然醒悟,其实对他,根本不是自己所想的那种情愫。
心中开出的那朵稚嫩的小花,她本以为小心呵护便可以让它茁壮,可事实上一切皆为虚幻。悄然间,心尖上的那朵绚烂的花就在夏日最为灼热的阳光之下消散,没有尘埃没有弥留。
她对他,只是一种崇拜,一种……敬仰。就好像幼时见到哥哥能够在水里摸到鱼,见哥哥能够偷隔壁二蛋家的鸡蛋,能够帮她打二蛋时的那种崇拜,那种将之奉为心中神明,那么依赖,那么迷恋。
她错了,她一直都错了。她错将一位皇子的柔情当做了对自己的关怀,她错的离谱,错的让自己都觉得可笑。
他不是自己的哥哥,他也不会像自己的哥哥那般日日陪着自己,轻柔地哄着,宠溺地捧着,而他更不可能成为如哥哥一般的人。他就是他,心中装着整个天下,与其他皇子无异的四皇子而已。
蓦然之间,苏白觉得,她或许连他的名字也可以忘记了。因为在她的心里,“四皇子”这个代号俨然已经足以,因为再也已经逾越不过这个鸿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