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热的夏日不知何处扬起了一阵风,苏白觉得自己心里空荡荡的,无论自己如何想,如何做,都无法弥补心里的虚无感。看着永源的侧脸,她终究再一次苦笑了起来。
“四弟!”沈稳而又响亮的声音就好像一道惊雷,在苏白的身边炸响,“你在这做什么?”
慌忙松开了手,永源平覆了一下心情后才接下话来,“我听说宫里出事了,所以来看看。”
“恩。”永宣依旧寡言少语,他朝前走了两步,看着苏白揉着肩膀似乎格外痛苦也未有说什么,只侧身站在了永源的身边,“走吧,父皇在里面。”
永源自然未有停留,二人一同离去,徒留苏白一人站在空荡荡的回廊之中。
心中那朵小心翼翼呵护着的花儿随风而逝了,苏白觉得自己应该感觉轻松的,可是……为什么竟是觉得失落落的,反是让脚步沈重起来了呢?
苏白拿了外衣来时,容嬷嬷显然有些不高兴,但只是看了一眼苏白,并未说什么。
此时皇上与众位妃子和皇子似乎已然商讨完了,遂说起了一些无关痛痒的事情。而苏白四处看出,果真看见永源此时正死死地盯着自己,轻叹一声,她竟是也说不出心里到底是怎样的滋味。不过……让苏白觉得奇怪的是,一直面无表情地坐在角落里的三皇子似乎时不时地朝自己的方向看来。
他是在看谁?自己么?
“时辰也不早了,朕先回长乐宫了。”说了些宫中琐碎,皇上显然露出了疲乏之色。
“臣妾恭送皇上。”
一干妃子站了起来,笑靥如花地说着。苏白垂着头小心翼翼地立在了门旁恭送皇上。可是谁曾想那王美人似乎不想放过此次面见圣上的机会,推搡着就往前冲去,最后直接推了一把苏白,让她直冲冲地便向前倒去。
看着越发清晰的门槛,苏白心中大喊不妙,可那是已然来不及做出反应了。然而就当苏白以为自己定然会撞上门槛时竟是一下子扎进了一个带着淡淡兰花香的怀抱,仰头看去,原来是他。
“到底是何人惊了圣驾!”吴公公用那尖锐的嗓子说道,“这是不要小命了么?”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从那怀里爬了出来,苏白极为狼狈地跪在了地上,“奴婢并非有意惊扰圣驾,还望皇上饶过奴婢。”
“你是哪个宫的?”
“奴婢乃望月宫的宫婢。”苏白如实回答,而一直立在一旁未有说话的皇后悄然走上了前。
“她是我宫里的,才来宫中不久,有些莽撞,还望皇上莫要责怪。”
“那便算了罢。”皇上似乎并未想要多加责怪,“你且起来吧。”
苏白犹豫,可既然是圣意,自然是不能违背了。遂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然而擡起头来的那一刻,她分明看见眼前那双深邃的眼睛中划过了一丝惊诧。
“是你!”此话一出,别说是周遭的众位嫔妃,便连苏白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置信起来。她入宫以来从未与皇上见过,可是听着话的语气,怎么好像是早已见过一般?
“皇上。”见皇上迟迟未有回过神,吴公公不禁有些担忧地凑上了前,附耳轻声说了些什么,“皇上,您还有要事要办。”
“是,是。”皇上连说了好几个“是”后,才把目光从苏白的身上移向了别处,“朕现行回宫了。”
宫中的风波便是皇上在世风平浪静,可是一旦等皇上走了,便是波涛汹涌。
果不其然的,等皇上刚刚离开,已经在那坐不住了的王美人便“霍”地站了起来,一双冒着精光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一脸狡黠,“这宫中刚走了一位安妃,不会又要出一个了吧?”
众人窃窃私语,目光无不都聚在了苏白的身上。
“皇后娘娘这望月宫倒是好生灵气,竟是能让宫女成妃子。”假惺惺地笑了两声,王美人惊呼,“这要是让宫女们都听见了,那可了得,岂不是都要往这望月宫里跑了?”
“可我这望月宫,也不是每个人都收的!”不着痕迹地将王美人堵了回去,皇后立时露出了困乏之色,“众妹妹都回去歇着吧,别胡思乱想了。大家也要知道,揣度圣意,可是死罪。”
“是。”本是聚集在一旁轻声议论的众人立刻恭顺地点头称是。
众人离去的那一刻,苏白眼看着德妃从自己身边走过,她那意味深长的一眼让苏白心中顿生寒意。
空荡荡的屋中只有皇后一人,懒懒地靠在椅子中,手中握着茶杯,漫不经心地撇着伏在茶杯之中的茶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