辈……”
“是。”归衣点头,“姐姐嫁到漠北后,如衣继续留在朝廷,替太子办事。直到那场东宫之变,她奉旨前往漠北,将《剑灵录》交给了平凉将军。”
“如此看来,我们容家在当年之事上,当真只是傀儡?”
荣微的手用了力,江陇的掌背顿时发红,他却像是毫无察觉,也盯着归衣,沉默不语。
归衣摇摇头,道:“容家之事,恕我实在无法明确告知。得去找如衣,只有她才知晓当年一切事情经过。”
归衣话中尽是无可奈何,荣微轻舒口气,放开了江陇。
她知道再多问便是强* 人所难了,只是那藏了多日的《剑灵录》如烙铁,又硌又烫,叫她心里难免一想起此事便跟着发慌。
几人一同落入沉默间,这时,小虞语气哽咽,忽然问起:“荣姐姐,你们是不是要走了?”
阿钊后知后觉,提了声:“这么快?不是身子还没好吗?”
荣微笑容很淡,又摸了摸小虞的脑袋,没有扯谎,只道:“我们没办法在一个地方待久,既然功力恢复,我的寒疾没再发作,定是要走的。”
从南郊坠入死崖至今日,遇到归衣,遇到小虞和阿钊,细细想来,在无名村的一切,还当真如一场梦般,有时候荣微也会恍惚,这一切是否只是她在山洞中的臆想。
可今夜这酒,吃得人心里暖实,也醉得坦荡而自在。
有很多事,不想明白,或者想明白了,好像也不那么重要了。
但江陇——
清晨雨雾重重,同小虞他们道完别后,荣微抬头看与自己并行的人,脚腕被旷野的长草打湿,她慢慢地停下步伐。
酒意还在,繁闹褪去,当空荡的四周只剩下她和江陇时,荣微总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经常乱得毫无预兆。
他生得是当真好看,像块玉石,俊朗又清秀,眉眼温和,看她时总带着淡淡笑意,墨如山的眼便成了柔软的水。若是没有乌衣刀,负手而立笔挺而站,便像红梅山庄那夜般温润尔雅,哪里有半点江湖人的样子?
“怎么了?”
见她突然停下,江陇也忙停住脚步,转身看着她,“是忘了什么事吗?”
但荣微的怔疑也只有一瞬,听见江陇的声,她随即恢复如常,兀自又提了脚步往茅草屋走。
可往前走了好一会,江陇却没有跟上。
“江陇。”
荣微没有转身,只是稍稍侧过脸,喊他:“跟上。”
江陇还是一动不动,立在原处,方才清浅的呼吸渐渐沉重。
荣微连忙回身去看他,“你怎么了?是内力又冲撞了吗?”
她说着已经快步走到他面前,伸手要去探江陇的脉搏,却被他一把攥住。
“姐姐,等、等一下。”江陇声音陡时变得喑哑。
他闭了闭眼,好一会才压□□内那横冲直撞的内力,苦笑道:“我刚想起一事。”
荣微拧眉,“何事?”
江陇眼底尽是不甘与痛苦,可又实在无法自我转圜,只好低了气道:“姐姐如今功力算是恢复,要回临安已不算是难事,可我——”
“我带你上去。”荣微面色未改,看了他一眼,“带一个你,不算难。”
江陇的眼今夜头一回失了笑意,但他只是点了点头,握着荣微的手无力垂落,头也跟着低了下去。
这一瞬间,那些无能为力与自卑怯懦排山倒海而来,将他的好心情尽数卷去,来回碾磨,他的呼吸很重,想反抗,想抱怨,却自知不能。
荣微选了一条最正确、最便捷的路,他不能有异议,却也无法自我欺骗,自我释怀。
他已经那么努力了,可还是离荣微差了太远太远。
她依旧是群山巅上的一只白鹤,清冷,孤傲,这是骨子里与生俱来的,是江陇一腔热意无法消融掉的距离。
他并非想要超越,他甘居人下,只要是荣微,怎样都好。
只是,身为她的影卫,他不该是拖后腿的那一个,更不愿看到荣微为心事所累,自己却无能为。
更何况在无名村这些日子以来,他所有的僭越与轻狂,在荣微这,都好像只是小孩子的幼稚行为,占着她武功尽失,不知做了多少扰人心神之事。
一朝一夕,积攒的困懑情绪上涌,江陇心中一时翻江倒海,连荣微的话都没能听进去。
她任由江陇抓着自己的手,用了点点内力舒缓那股灼热,柔了声道:“身子所累,并非是你的问题。”
“你如今内力修炼早已深厚至极,若非因两股真气相冲,这崖顶也定能上去。”
她知道他所求的从来都不是少年的意气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