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过人心冷暖。”

“我这楼主，做得还挺失败的。”她看向江陇，眼尾向下压了压，“至如今，除了你，好像在这偌大的剑雨楼内，我竟然找不到真正可以为我所用的心腹了。”

江陇也跟着叹息，却道：“其实阿浅、阿碧也都不错。”

“特别是阿碧姑娘，她受伤后我听他们说，阿碧性子机灵古怪，是个百事通，楼内的大小事，或许待她醒来，还可以问一二。”

荣微将笔尖在墨台上点了点，道：“她才来楼内不到三年，倒是个机灵的小家伙。”

“无论如何，剑雨楼的规矩，真要重新立一番了。”

她搁笔，眉峰一抬，站起身，面向开着的轩窗外。

“第一任楼主立规矩时，确实是要我们以武力为尊，万事先行自我。”

在临安一行之前，荣微剑术第一，那些人纵有旁心，也不敢伸张。

可她一遭被山河盟围攻，数月不见，回来后和江陇又都寻过将玉佛使，无意间将受了重伤的消息做了实。

有二心者，自是开始露出爪牙来试探。

“现在的剑雨楼，看似依旧是武学至上，实则此规矩早已被有心之人曲解，借旁门左道、踩着别人向上反倒变成了有理之事。”

江陇敛眸，指尖在案桌上点了点，问：“姐姐，你想怎么做？”

“不破则不立，自古以来的理。”荣微吐息，看着荒凉夜色，“只是《剑灵录》同样重要，外有虎视眈眈者，内有祸患……”

“姐姐放心。”江陇一眼看出她心中思量，语气诚恳有力，“你不在楼内之时，我定会守好令牌，做好该做之事。”

第073章 第 73 章

绍城的香山阁建在望山亭前的茶庄内。

此处落座山脚, 前有奇门遁甲，后有官兵把守，寻常极少有人会来此。

荣微没带竹雨剑, 只拎着把竹伞，敲开了茶庄的门。

不多时，茶庄的门开了一道小缝, 一位老妪面容沉静, 探了双眼过来，道：“今日要下雨。”

荣微笑答：“只是场小雨, 不碍事。”

这场春雨闷了整整两日，一直到这日清晨方下, 却只是淅淅沥沥，始终沉着天色。

荣微看着老妪, 往后退了半步, 将竹伞轻放在门外, 微微倾身，朝她拱手道：“叨扰。”

“荣楼主可比约定的时间早来了半个时辰。”老妪说着侧身, 让开路领着荣微进了门。

荣微轻轻一笑, 恭敬回道：“晚辈有其他的事需求香山阁相助，因此来早了些。”

老妪摆手，回身看着她，道：“无碍，我家阁主早就算准了楼主会早来，茶水已备好, 便在正厅, 请。”

她的眼瞳混沌，荣微方瞧见这老妪是瞎了眼的, 只不过这双眼虽不能视物，却仍似能洞察对周围一切。

她一边带着荣微往正厅走，一边继续道：“身后影子可不少，香山阁可要替楼主处理了？”

荣微脚步一顿，扬了声：“谢婆婆挂心，这是我们剑雨楼的家事，等我出去后处理便成，无需劳烦前辈。”

雨下得大了些，洇湿了荣微的纱衣。

老妪没再讲话，只带着荣微至正厅坐下，又端了一盏茶过来。

“是西湖龙井。”她笑笑，递给荣微茶盏时，两人的手微微勾了一下，一张卷起来的小纸条便落进荣微的掌心里。

荣微捧起茶轻啜了一口，回道：“是好茶。”

“西湖龙井配龙挂线香，淡雅悠融，香山阁果然名不虚传。”

她没有急于看纸条上的内容，慢慢地饮完一整盏西湖龙井，这才起身，双手将茶盏递还给老妪。

“婆婆，或者该如此称呼您——”

荣微轻笑地看着老妪，唤道：“阁主？”

老妪依旧是从容至极的模样，被挑破了身份全然没有尴尬之色，跟着她笑起来，面色也软了下来，道：“香山阁遍布整个中原，总阁设在皇都，最大的阁主，也在那里。”

“老身名雪香，虽也算阁主，但不过是绍城香山阁的掌领人而已，楼主唤我雪香婆婆即可。”

荣微摇头，道：“香山阁承袭前朝永安王妃，至如今百多年，为天下女子谋福的初衷始终未变，每一任阁主，都是鞠躬尽瘁者，值得敬佩。”

雪香婆婆的眼神虚空，耳朵却是动了动，笑道：“茶喝完了，香也要燃完了，雨却是越下越大，不知楼主愿不愿意让外头那几个影子进来歇歇脚？”

荣微叹息，问：“也是龙井茶？龙挂香？”

雪香婆婆失笑，否认道：“自是不能，最多只给粗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