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都是全然相信,才会交给你去做。”
“可如今呢?”
荣微说着无奈笑了笑,声音也低了下去:“背后却将我的一举一动告诉长老们,说是我的得意下属,其实也不过是那群人的走狗!”
“你想从他们那得到什么,我不想关心。”
荣微抬步继续朝上走,脚步声不轻不重,随着最后一声,狠狠压过照瞳的心间:“三日后是你的生辰,我门外的那台木雕喜鹊,本来是记得你喜欢小鸟,唤了杀玉佛使雕的……但现在,喜鹊的作用,已经变了。”
照瞳心底霎时荒凉一片,终于后知后觉,那块令牌、那只喜鹊,还有荣微今夜回来的不同寻常,都是一早便为她设下的局。
她从前总以为自己做事天衣无缝,从不会留下任何痕迹与证据,又能逃过荣微的这双毒眼,一面替长老们监视,一面又能在楼主面前如鱼得水——
现如今才知道,荣微只是没把心思留在自己身上。
一旦留了,她怎么可能真的逃过楼主的眼?
照瞳万念俱灰,跌倒在地,红纸灯笼的光影流向她的指尖,影影绰绰,像那日楼阁外的那只喜鹊。
喜庆,红艳,却被她亲手摧毁。
扪心自问,楼主此人虽冷,大家都怕她,可只要真心相待,荣微从无对他们有半点苛责。
是她一意孤行,妄念一生,打破了这样的平衡。
照瞳在原处枯坐了很久,脑子乱成一团,想了很多,直到有脚步声在面前响起,她惊慌失措地抬起头,撞进一双真正全无感情的眼。
“青、青玉佛使……”照瞳小声惊呼,“我……”
青玉眉眼带笑,笑意却冷寒至极,她在照瞳面前蹲下,抬手轻轻拭去她下巴的血痕。
“疼么?”青玉的声音明明温柔得很,却叫照瞳寒意再度攀升。
她胡乱地摇头,“不、不疼……”
“啧。”
青玉似乎不满意她这个答案,笑意顿时收起,拧紧了眉,“怎么能不疼呢?”
她说着突然用力掐住了那道血痕,长甲深深钻进那原本只是裂开了一道小缝的创口里,这一回,血意终于汨汨流出,很快染红了青玉的指尖。
她嫌恶地松开,拿出帕巾一点点磨去血痕,而后起身,又问:“疼么?”
照瞳眼睛睁得极大,瞳孔却是缩得很紧,显然已经惊怖万分,下意识便磕着头,道:“疼。”
“会疼,就对了。”青玉轻飘飘扔掉帕巾,看着她,“信任这种东西,一旦有了裂痕,如何也修不回去了。”
照瞳整个人抖得像筛糠。
明明半刻钟前,她还是剑雨楼内呼风唤雨的夜行客,可就这么一会功夫,她只觉得自己像被抛弃了破烂纸页,不堪,杂乱,什么也不是。
青玉又道:“她荣微不讲情分,只讲道理,对你更是从未上过心,这样的人,没了信任,又有何用?”
照瞳心底一惊,看着她,呼吸渐重。
“可惜信任这玩意,最是不堪一击。”青玉跟她对视,一双眼似毒蛇,勾着照瞳的心魂,“在我这,从不需要信任。”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照瞳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吐息着,想在溺毙前的最后一刻狠狠为自己争一口气。
于是,她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青玉这才又笑起来,依旧是那森寒可怖的笑容,她微微弯下身,朝照瞳伸出了手。
“来吧。”
她声音带着蛊惑:“到我这里来,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我想要的一切?”照瞳喃喃重复着青玉的话,“我想要的……”
“任何。”青玉握住了她的手,轻飘飘道,“权利、名声、金钱……甚至是至上的武学功夫。”
照瞳抖了抖。
青玉将她拉了起来,带着她沿着台阶拾步而上,继续道:“我不像她,什么都藏着掖着,不敢给你们半点好处,冷冰冰的,半份感情都没有。”
她牵着照瞳的手是温热的,这种感觉实在是陌生又奇怪——
照瞳活了二十几年,一辈子都在剑雨楼里,规规矩矩听命行事,说是为了自己而活,可她又哪里有权利和欲望,敢为自己而活?
不管是在荣微手下做事,还是听从于长老们。
她无名无姓,照瞳二字,还是荣微所赐。
思及此,照瞳只觉心里豁然开朗,她重重地点了点头,一扫方才的困顿与难过,朝青玉提了声道:“佛使,照瞳愿抛去此名,全心全意辅佐您走上楼主之位,万死不辞!”
青玉似乎有些意外她能这么快想通。
到底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