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躁
陆元现在的工作室算起来真正的员工只有她自己一个, 她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开工作室,那就一切都要准备好。
期间手机响了几次,陆元依然心无旁骛的忙手头的事情。
要把屋子重新布置一下, 更方便作为办公的场地,要把堆积的那些大件快递一个个搬上来组装好, 然后再清理一下卫生。
十月的白天, 气温还在热浪中翻滚, 上上下下的体力劳动让陆元出了一身汗。
但简单的体力劳动, 疲惫的时候也就没多馀的心思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洗完澡出来,陆元看了眼时间, 下午四点五十, 差不多快到季星远要来接她的时间。
屏幕上一串未接电话陆元没有理。
她能猜的到, 陈慧丽打电话来不是跟她说季星远已经答应她这个岳母的提议了,就是让她再劝一下季星远。
舒窕会不会死不一定, 但她心口憋着的那口烦闷的郁气快把她自己憋死了。
叮咚一声。
微信跳出一条消息, 来自季星远。
陆元点进去一看。
[我晚上有事去一趟医院,我让周叔来接你。]
“呵……”陆元盯着手机上的这条消息, 忍不住笑出了声,就是这笑容里全然只有对自己的嘲讽。
季星远, 你果然还是那个你。
她生孩子的时候, 他选择了去舒窕的手术室前,现在他选择隐瞒去看舒窕的这件事, 还是选择了舒窕。
砰的一声。
是心烦意乱的陆元把手机扔到桌上的声音,她擡起头,心头的那口郁气像蓬松的毛团, 被风一吹膨胀得更加庞大。
陆元环视一圈屋子里摆放整齐的电脑和摆件,心里忽然窜出一个极端的念头, 把这些东西全都打碎!
理智拴住了她的□□让她不能这么做,火苗般摇曳的破坏欲欲将理智的那根弦烧得滚烫。
不能这样。
陆元低下头抹了把额上冒出的热汗,发出了一条信息。
[你现在有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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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种想法是最近出现的?”
“就最近,”坐在落地窗前的陆元垂下眼睫,苦恼地揉了揉眉心,“总时不时的感觉情绪很低落,会忽然很烦躁,这是为什么?”
纪梁叹了口气,“你这是情况又不对了,你回国之后有受到什么刺激吗,比如什么特别的人或者遇到了一些特别的事。”
他目光温柔清凉,像悬在天边柔和的晚霞,“你因为什么不开心呢?”
心理医生与患者之间,最大的阻碍就是信任度的问题。
纪梁看出来了她的犹豫不决,没有再问而是转头在她旁边的沙发坐下,和她一起看着窗外的橙红的落日。
“现在已经五点二十,按理说我应该已经下班了。”他看了眼墙壁上的挂钟。
陆元说了句对不起,“我好像耽误你下班时间了。”
“不,”纪粱笑着摇头,“我的意思是说,下班时间你可以不用把我看成医生,我们应该算得上是朋友吧?”
陆元也笑了,“当然算,但你这让人放松的方式也太老套了。”
“不不不,”纪粱说,“我的意思是说,下班了我就不用遵守医生的那些规章秩序了,作为朋友,我就可以主动问你一些和隐私相关的问题了。”
“什么?”
“你妈妈没有和你一起回国吗?”
陆元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的。”
他弯起手指,在耳边做了个接电话的手势,“我在加州的医院里也是有点人脉的好不好。”
“那我还要谢谢你的人脉,要不是你我估计连护工都找不到。”
说起回忆,纪粱也有些感慨。
陆元母亲是做完手术才进的加州那个疗养院,不算美国名列前茅的疗养院,她的身边也没有助理秘书等专业人士陪伴,照顾母亲一切亲力亲为,日常生活甚至算的上简朴。
当时他只以为她是国内普通家庭的孩子,为了母亲操着一口蹩脚的英文在国外艰难求医,他想着都是同胞便能帮一把就帮一把,不仅帮她找了合适的护工还经常邀请她一起去参加当地华人举办的交流会。
陆元的英语提升也有他的很大一部分功劳。
在陆元的眼中,纪粱温柔又耐心,永远都不会对人发火,如果说季星远是外热内冷的话,他就是真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