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热内热,表里一致。
“不会,”纪粱温柔低头,“你是我见过最有韧性的人。”
“我在美国呆了很多年,也认识了很多华人同胞,里面大部分都是来求医的,小部分是来读书,但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上你的适应能力。”
他一项项把陆元自己都忽略了的小细节指了出来,“你租完房子之后当天就找到附近最大的农场,英语都听不明白就能自己坐十公里的公交车买最新鲜的草莓和蔬菜回来。”
“而且你还找到了那群老太太里面最厉害的那个,专挑那个红头巾的老太太送饺子,把人哄高兴了告诉了你不少有用的东西吧?”
“那个是误打误撞!”陆元弯了弯眼眸,“当时我妈说想吃饺子,我自己做了半天做出来了味道也一般,那一群老太太我给那红头巾的是因为就是这老太太一直盯着我的饺子。”
两个人说起之前在加州的经历,里面一大半都是陆元的糗事,越说笑得越开心。
气氛正好的时候,陆元忽然问道,“那你认识舒窕吗?”
纪粱心中咯噔一声,但脸上依然带着笑,“当然认识,我都和季星远是发小了。”
陆元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那你应该一直都知道我是谁吧?”
毕竟两个人一开始认识的时候,她就告诉了他自己的名字,而他作为季星远的朋友肯定不在不知情人员范围内。
“我真不知道,”纪粱坦诚的看着她的眼睛,“我也是回国之后在舒窕的那个宴会上看到你和阿远站在一起我才通过别人知道的。”
“你们结婚的那段时间我在国外,在忙我的学业,知道阿远结婚了也没具体专注结婚对象是谁。”
纪粱记得当时自己只关注了一下新娘是不是舒窕,知道不是之后短暂的惊讶了一下之后又很快一头钻进了各种文献里。
人对待和自己无关的事情,一般是看得粗略忘得也快,更别说当时他压根连了解的兴趣都没有。
落日透过落地窗斜斜的洒在他的脸上,橙红色的光晕倒映在他的眼睛里,像装了一整颗新鲜多彩的橙子。
“如果你当时知道的话,后来还会对我这么好吗?”
陆元顺着橙子的影子转头去看挂在天边的橙红落日,“应该不会吧……”
纪粱向来不会说谎,挣扎着笑了一下还是如实回答,“毕竟你是我很好朋友的妻子,我理应和你保持距离。”
“我知道你结婚了,还有个孩子,”他微微低头,神色晦暗不明,“只是我不知道哪个人是阿远。”
“不过这样也好,我本来以为你回国之后我们就再也见不到了,”纪粱缓缓呼出一口气,朝她眨了眨眼,“比起早就知道还是现在知道吧!起码我们的友谊是和别人都没有关系的对吧!”
陆元笑着回道,“当然!”
“我刚才只是在想,我好想也不需要对你说什么了,”陆元扯了扯嘴角没有看他,“你认识我,认识季星远,也认识舒窕,现在你什么都知道了,那肯定也知道我的情绪来源于什么了。”
她的情绪很低落。
她刚坐下的时候甚至有些后悔。
她应该早点和纪粱划清关系,用实际行动来暗示他不要和自己来往,因为纪粱知道得太多了。
在美国的时候,她下意识的觉得反正这个人既不知道自己的过去,也不会和自己的未来産生交集,因此她放心的告诉了他很多东西。
这个人就是一块泡了温水的棉花,和他说话的时候很容易就想要倾诉自己的烦恼和困苦。
她曾对纪粱说起过对她的人生産生最大作用的三个人,一个是她的母亲,一个是她的姐姐a,另外一个就是她的现在的丈夫b。
那些曾经肆无忌惮说过的话,现在都成了随时可能背刺她的把柄。
就像纪粱知道她是谁了之后,那就很容易的将ab放到对应人的位置,她的秘密对他来说就是一部具体到脸的录像,一切都有迹可循。
但陆元知道他是个怎么样的人,她很确信纪粱肯定不会将他知道的东西告诉季星远或者是舒窕。
即便他跟他们更熟悉。
这就是纪粱。
“虽然很多时候为了让你战胜你的心理阴影,你应该直视造成你痛苦的来源,解开心结,这个痛苦就永远都不能影响你了,但是——”
纪粱温柔的笑了下,“但是如果真的很痛苦的话,逃避也很不错。”
“逃避不是懦弱的人才会选择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