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
叶清宜许久没发问,程七也不敢多答。
当程七想退出去时,叶清宜开口道:“带我去东厂。”
“……”
程七被她的话弄乱思绪:“您说什么?”
她毫不畏惧,就着他的话重复一遍:“带我去东厂。”
“恕卑职办不到。”
东厂是什么地方他比叶清宜清楚,她此番要去东厂做什么他也知道。
可正是因为知道,才更不能让她去冒险。
东厂刑狱与北镇抚司诏狱名声在外,宋昭会将她押进刑狱。
叶清宜面色难堪,身子没有力气,现下说话都是有气无力:“程七,你如今学会抗命了?”她也不恼,心中憋着火气难以发泄:“若是谢珩下的命令,你也敢不遵吗?”
“夫人,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卑职有权利决定做与不做。”即便是叶清宜下令杀了他,他也绝不会带她入虎口。
可他终归是名武将,是怎么也算计不过叶清宜的。
她跟着谢珩为人办事,在对付人这件事上她也懂得了算计丶威胁和利用,只要她想,没什么做不到的。
“你若不应那就罢了,我自是可以找旁人带我去,你走吧。”
“夫人……”
见他迟迟不肯走,叶清宜知道她拿捏了他。
她刚要继续说,任景踏门而进,前来探望。
见二人因事沉着气氛,他手中端着东西小心的走进来:“清姐姐,你还好吗?”
“我没事,小景是来看我的吗?”
任景将东西放在桌上:“嗯,我带了些清淡的糕点给姐姐补补身体。”回答完问题,他才步入疑问,“你们在商讨事情?”
叶清宜有意避着他:“无关紧要的事,小景先回房去,以后姐姐再告诉你好不好?”
“……”
在叶清宜眼中,他始终是个孩子。
既答应好好照看他,无论如何都要保全他。
可他也能为他们分忧,无奈他们的事都刻意避开他。任景知道他们有事隐瞒,便顺了她的意退出去,实则是去打听近日所发生的事。
“夫人为何要支开任景?”
“他不宜听到这些,我要保护他。”
“既是如此,同理,卑职做的这些也都是受大人所托,定当全力保护好夫人。”
她不想和他掰扯这些无关紧要的:“我是亲自保护小景,谢珩却委托你来保护我,这样的保护我不稀罕。”
伤人的话说出口,比她自己还难受。
“你只要送我去东厂,其他的都不用管。若是晚了,你我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他还是不动。
“程七,我一介女子难成大事,若以我性命将指挥使换出来,锦衣卫便不会大乱,定会找到法子来救我,若是错了时机,后果难以预料啊。”
她知道,宋昭定是用了见不得人的法子抓了谢文忠,可锦衣卫不能没了领袖。
这场关乎性命的交易,她非做不可。
程七强烈的态度被她一点点攻略,眼下事态紧急,他没有别的选择了。
最终他还是顺从叶清宜的话将她带到东厂。
—
叶清宜未等完全恢复体力便随程七来到东厂。
她从前只是有所耳闻,却未正面打过交道,见谢珩平日与人作战时的态度,她强装镇定,学着他的几分模样。
叶清宜打扮得体,一点不似刚生産完的夫人。
她临走时悄悄看了一眼刚出生的孩子,似是知道此去不会有命而归,母女分离时,她难割难舍,却为了顾全大局而必须这样做。
她只是没想到,有朝一日,她会变得和谢珩一样。
程七将她带到东厂门前,他执意要跟着一起进去,但被叶清宜以性命相要挟才将他拦下来。
他留在外面还有这身功夫去作战,可她不行。
她要将自己的性命用在该用的地方。
程七目睹她独自进去的身影满是自责,可又不得不这样做。
叶清宜是第一次来到东厂,也是第一次和宋昭打交道,按照以往谢珩对他的分析,以及她口中听到的有关宋昭的为人,她心中有了些许对策。
大殿之内,宋昭躺在高堂之上快要睡着,他懒散的松动了眼皮,见来人是她,也没了睡意。
叶清宜得体而站:“宋督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