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着一行字:
离我侄子远点。
不过这世间瞧她的眼光多了,她对此并不在意。
她开口,只是想提醒身边的这个受气包——到底谁才是铸剑山庄的当家。
被个叔父的一句话就唬得作揖赔罪,像什么样子。
更何况,眼前人咄咄逼人的样子,让她很难不想到宁无望。
当年的宁三叔,也是在这规训之中,决绝地离开铸剑山庄的吗?
喻从意面上平静,好似真是不懂才问,更刺激得宁无恨直捂胸口,又拿她没有办法:
“宁负卿!”
“叔父。”宁负卿应道,“阿意是客人,宁家从来没有让客人难堪的道理,对吗?”
一句话,噎得宁无恨半天蹦不出一个字,狠狠跺脚拂袖离去。
等他一走,喻从意立刻就要同宁负卿拉开距离,却被他伸手拽住了袖摆。
喻从意蹙眉:“松手。”
“你先听我解释。”宁负卿忙道,“我不是故意瞒你的,只不过家中规矩颇严,以庄主身份出门会多许多麻烦,这才用了化名。”
“后来,听你对宁家的态度……”宁负卿小心翼翼道,“我又怕告诉你,你连着我也讨厌了。”
喻从意用力,两人相连的手各自较劲,最后是她略胜一筹,抽回了自己的袖子。
“宁庄主,你确实聪明。”喻从意笑道,“我现在的确讨厌你了。”
喻从意头也不回地离开,走前还狠狠撞了一下宁负卿的肩膀。
其实对于他用化名与自己结交一事,喻从意感触不深。
毕竟行走江湖,谁没有七八九十个名字。
她气得是自己推心置腹,将宁负卿当作这一路上唯一能够交谈的朋友,说了许多不应与外人道的话。
她对他表达了自己对铸剑山庄丶宁家的不满,顺手恨屋及乌地把未曾蒙面的宁庄主也嘲讽了几句。
结果,嚯,当事人就在自己对面聆听教诲。
哪怕喻从意算不上太在乎自己名声的人,也生出一股子当面被抓包的尴尬与无力感。
不过等回到客房宿下后,她也有些懊悔。
这样幼稚的报复心发生在两个门派的掌事人身上,说出去都丢人。
正想着,门外响起敲门声。
喻从意没有说话,外面的人兀自开口。
“阿意,对不起,是我不对。”
果然是宁负卿。
“明日还要安排三叔下葬进宗祠的事情,你今日先早些休息。若有需要,知会外面一声便是。”
“告辞。”
喻从意闭了闭眼。
到底是哪儿来的包子性格,他真的能当个庄主吗。
次日,喻从意捧着宁无望的骨灰盒,按时到了宁家祠堂。
宁负卿换上一身素白长袍站在人群正中,昨天见过的宁无恨依旧是那副臭脸,负手站在右侧。
看到她手中的盒子,宁无恨眉心一跳:“是他的主意?”
喻从意意识到他说的是宁无望,不愿在这种场合起争执,便点了点头。
宁负卿作为如今宁家的家主,主持仪式的工作自然而然地落在他身上。
喻从意全程跟着,直到刻有“宁无望之位”的灵位供奉上家祠的空位,她才终于有了实感。
三叔的在天之灵会高兴吗?
她不知道。
不过她希望三叔已经早早投胎。
若有来世,他那样好的人,一定一生平安顺遂。
白手帕递到喻从意面前,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又哭了。
这段时间的眼泪总是很轻易地掉下来,她有些恐惧和厌恶自己这样的变化。
“多谢。”她接过帕子道。
宁负卿与她并肩站着,低声问:“你同三叔,关系很好?”
“打小的情分了,我跟着我师父的第二年就认识了三叔,小的时候没少麻烦他。”喻从意顿了顿,“长大了也在麻烦他。”
“三叔个性洒脱,是很有意思的长辈。”宁负卿望着那座灵位,“可惜五岁以后,我就不曾见过他了。”
“说来惭愧,除了记忆里零星关于三叔的片段,我连他的相貌都记不清了。”
喻从意一愣。
她早知道宁负卿与自己同龄,但因他与宁无望的血脉相连,让喻从意轻而易举地忽视了一件事情。
原来她与宁三叔初见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