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也十分清楚,他之所以亲临现场,来到这种地方,就是因为,他知道长青会去皇宫。
长青会去见他的妹妹,而被控制的涟霜会杀死长青,他只需要离开,等回去以后再悄无声息地处理一切,涟霜送到临峡以后再以公主被燕成逼疯为借口发兵,一切都很合适。
或许长青会有什么特别的手段,又或者长青也带有虫族,但只要他不在皇宫,长青短时间内也不可能杀到他面前,突然刺杀他。
夏禹州坐了下来,宫女太监为他撑起阴凉。
他是做梦,也没有想到长青会直接出现在法场的。
后来的史官们总是不遗馀力地吹捧这一场景,以至于又过了千年,阅读历史的学生只觉得不可信。
史书记载,太子长青,宣文昭懿。
所谓宣,圣善周闻曰宣;能布令德曰宣;浚达有德曰宣;力施四方曰宣……
所谓文,经纬天地曰文;道德博闻曰文;德美才秀曰文;与贤同升曰文……
所谓昭,容仪恭美曰昭;昭德有劳曰昭;威仪恭明曰昭;圣德嗣服曰昭……
所谓懿,温柔贤善曰懿;爱民质渊曰懿;柔德流光曰懿;贤善着美曰懿……
纯白莲瓣漫天飞舞,太子赤足踏地,步步生花,身着天衣,披帛无色锦绣,体带暗香,延颈秀项,皓质呈露……
那明媚的日光下,太子长青的脸一半在阴影中,一半在日色里,那一双清浅柔润的眼,一只深沉如夜,另一只,则仿若仿若有金乌燃烧其中。
惊鸿一瞥,恍然神仙降世,圣子亲临。
一时间凡间的一切都变得黯然失色,帝王金色的冠冕也不过成为了一种废铁。
更不必说,长青忽然出现时那隐隐浮现的龙吟凤鸣,以及黑白交织,神仙鬼魅般的云织。
“汝等可认得,孤是谁”
这句话轻飘飘地落下,全场鸦雀无声,午时三刻已过,却没有人眨一下眼睛。
长青面上覆着半截薄纱,走动时隐隐能看见微微勾起的唇角,带着轻薄的笑意,含着散漫的慵懒。
他走过那些跪在地上的囚犯,雪白的莲枝生长,绒花般的白色蕨类触枝充满生命力地展开,触碰到枷锁的一瞬间,那些沾染着陈年积血的铁块们便瞬间消失。
昳丽国色,似能倾倒天地,让深海倒悬空中。
“长青……”
夏禹州终于费力地开口,叫出长青的名字, “你竟然回来了,父皇实在……”
嘘——
长青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纤长细密的眼睫低垂着,微微弯起一点儿,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又仿若一种嘲弄。
“求神拜佛数年,如何敢这样对孤说话”
那双眼睛仿若含着玉山雪光,赤裸的足踩在宽大而华丽的龙袍上, “见到孤,为何不跪”
那是一种超越人类认知极限的美,在真正见到以前都无法想象,那种清冷,疏离,圣洁之中又暗含一丝怜爱的美的化身……
唇珠却生的柔软饱满,姣好的唇形微微抿起时,隔着如烟如雾的面纱,平添出一份秾丽。
那樱色的唇,由最中心的重色,慢慢过度,直到唇边变成极淡的白,温柔的像是带着叹息,起伏的线条,又像是可以包容万物。
“真可怜啊,”那声音引诱着信徒,语调温柔到不可思议, “这么可怜,却还不愿意跪下,是因为你不会下跪么”
说着,那赤裸的脚掌顺着龙袍一路向上,踩到了夏禹州的膝盖上,又踩上夏禹州的手腕,再到肩膀,凭空行走,将夏禹州作为人梯般,有几次,甚至似乎要踩到夏禹州的脸上……只在最后,长青忽然停步,斜斜靠坐在虚空之中,高高在上地俯视众人。
云气聚集,托举着长青的身体。
长青只微笑着看向远处,那些被夏禹州养着的所谓国师方士们,终于连爬带滚地赶了过来。
“神迹啊!是上天显灵啊!”
其中激动者甚至热泪盈眶,国师只大喊道: “太子殿下仁心爱民,一心为国,得天地之垂青,享日月之造化,羽化为仙,如今降世,是来普渡我夏国上下,救万民之苦的!”
他说出这句话才觉着不妥,但国师不愧为国师,眼睛都未眨一下,新的说辞已经胡诌开来, “生老病死,乃是万民之苦,吾等浑浑噩噩,难以勘破天机,如今得见太子,心旷神怡,神露仙气,更是令我等逢遭点化,感激不尽!这是我夏国之幸!是社稷黎民之幸!太子殿下德佑天下,德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