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得很,“你说呢?”
话毕扬长而去。
喂,说清楚啊,世子的男宠,还是世子的哥哥……情哥哥的那种。
说起来,他们没有一见钟情的缘分,却有假戏真做的情分。
“则渊,你在笑什么?”不远处,傅以安见自家弟弟还没跟上,却兀自站在原地傻笑,不由回首问道。
林慕一下子就看到站在姐姐旁边假模假样一本正经的顾放,一边内心吐槽着这狐狸的狡诈,一边快速想辙,“一想到马上可以吃上姐姐做的饭,就觉得很开心。”
这样的胡言乱语,也不知道傅以安相信了没有。不过傅以安只是柔柔地笑,“你呀,就是嘴甜,会讨我欢心。”
这……算是应付过去了?
他和顾放使了个眼色,谁知顾狐狸并不理他,还朝他笑了笑。
笑屁笑,这是眉目传情的时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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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前是团团围坐的盛景,除了林慕丶顾放外,还有沈澜祁丶傅以安夫妇,杜允之丶杜晏晏兄妹,一直随行的叶晚来。
之前几天,几人一直各忙各的,难得有聚首的时候。沈澜祁奉皇命下江南,查办了不少贪官污吏。大燕官场盘根错节已久,以师生丶同年丶同乡等为纽带的文官集团各自抱团,党派林立,由江南旱灾引发的一系列事件,更是拔出萝卜带出泥,无疑是荡清吏治丶加强中央集权的一大步。
如同林丶顾几人刚在句章遇到的县令,那小老头被查办时,丝毫不觉得自己的“无所作为”是造孽,自知没法逃脱罪责后,他指着沈澜祁骂,“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贵人,又何尝知道我们小官位卑足羞,我难道不想做个好官?谁人不是十年寒窗,谁人不曾立过‘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宏愿?清官?什么是清官,‘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的清官吗?”
“我能怎么办?无虚教背后是杜家!我区区一介贫民,家中不过几亩薄田,能供我读书中榜丶赐官任职已是不易,你们要我如何?螳臂当车?我见过因为没有给上官送礼遭贬黜的,也见过一腔热血与无虚教抗争遭暗杀的,还见过不结党的所谓清流,被孤立陷害的,这些人又有谁护着?做这些人除了死路一条,又有什么生路可言?等沈相您到来,夸一句高风亮节吗?可这些人,连名字都没留下!”
彼时,沈澜祁说,“一个真正的好官,不会因为不容于世就自甘堕落。一个官场蛀虫,也不会因为那些书上的道理便克己慎独。改变一个人的,不是你说的世道艰难丶官场黑暗,而是一颗随波逐流的心。初心若这么容易就能坚持的话,也不叫初心了,世上也不会有这么多变革丶对立丶反抗,不过是知其不可为而为之。”
县令颤抖着身子,怒道,“你不过是说着容易,年少富贵,一路坦途,有何资格对我说教?”
一向脾气古怪的沈相面对这样的指责,也没发火,微眯的凤眼透过他,似乎看向更远的地方,“你无需认同我的想法。”
沈澜祁的这番话,同样一字不落的让林慕听进去了。
他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自己身处这个时代丶还扮演着“傅则渊”的事实,他开始思考,在其位谋其政,他在大燕朝堂,又该如何自处?或者而言,他需要站稳脚跟,拥有更多实权,才能不会像前几日那样,对自己爱人的生死无能为力。
不过对于沈澜祁的看法,他却并不认同。林慕的想法很简单,他想做的不过是保护好自己身边的人,至于家国天下丶黎民百姓,却不是他想管丶也非他管得了的事儿了。
所以,当大家齐聚一堂,氛围却并不显热络。沈澜祁夫妇之间一向少语,反倒他们和其他人聊得更为自在。杜允之因为先前的事,也缄默不语,杜家兄妹并未坐在一处,杜晏晏挨着林慕坐,林慕左手边坐着正牌爱人顾放,右手边却是名义上的未婚妻,他不由想,该找个机会与杜晏晏挑明了。
饭碗里多了一筷干煸菜豆,顾放偏过头,“吃点蔬菜。”
叶晚来眼尖,娇笑着调侃道,“顾公子,我也坐在你旁边呀,怎么只顾着世子?”
顾放淡淡说,“你没手,还是看不到菜?”
“世子不也看得着,夹得到吗?”叶晚来没恼,反倒倾身凑近他,昏黄的烛光中,颇有媚眼如丝之感,“我说……我的教主,别太偏心了,都看着呢。”
后半句话极轻,像是气音,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