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熟练地在板凳坐下。
定安王看了他一眼,“椅子不坐,喜欢坐板凳?本王果然不懂你们年轻人。”
林慕这才后知后觉看到那摇椅旁边,搁着张椅子。
就......很无语。
“父王找我什么事?”
“也没什么。”定安王瘫着道,“年轻人不要总呆在屋子里头,多来外面动动。”
林慕:?
这就是你把我从温柔乡拉出来的狗屁理由?
“看看花,喝喝茶。”定安王补充。
院子里那几棵,原来是桂花树,虬枝桂子,阵阵飘香,纷纷扬扬落了满地。
林慕见落了桂花的茶盏,做好了喝冷茶的准备,将将端起,触手却一阵温热。他似有所感,望着假寐的老人。
比起大半年前,老人瘦削不少,比起当时见到的杜晏晏他老爹,还瘦上几分,显得衣袍愈加宽大。
定安王在这时开了口,“你和那顾小子,倒是走得近。”
他额间顿生冷汗,尤为小心斟酌言辞,“是,我们以前就是在一处,自然比更旁人熟悉上一些,其实您也可以放心他,虽然顾放现在......”
越说到后来,他越说不下去。
顾放在做什么,他从来没有弄清楚过。
定安王一笑,“现在如何?”
林慕饮了口热茶,硬着头皮道,“如有什么事,我会劝他帮您的。”
定安王也在喝茶,随口问他,“你信吗?”
林慕茫然回视。
“本王是说,你方才说到这些,你信吗?”
林慕张了张嘴,往日的伶俐愣是发挥不出半分。
“行了,你还小。”定安王又转回头,闭目养神,“等你娶了妻,就长大了,懂事了......晏晏还去江南寻你,年少夫妻最是情深,以后有人管着你,本王也放心。”
林慕凭生一股冲动,“我和晏晏退婚了。”
他本以为定安王会吹胡子瞪眼的跳脚,指着他的鼻子骂得他狗血淋头,没想到老人只是笑骂了句,“怎么?杜家宝贝女儿还配不上你这个臭小子?”
“我有喜欢的人了。”林慕说。
“那有什么。”定安王没当回事,“都娶了便是。”
林慕摇头,“我只想和他在一起。”
“不让她做小老婆。”定安王睁开眼,似在看他,又似透过他看向更远的地方,“平妻。”
“说起来,父王您可能不晓得。”林慕道,“我在外郊住久了,那边都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我既然认准了他,就不会再找别人。”
定安王看了他半晌,父子二人都没说话。
许久,定安王才叹道,“像,真像啊。”
这语气缅怀之意太深,林慕还在思忖该不该接话,定安王就道,“给你讲个故事。”
看来这故事不简单。林慕点点头。
“从前有个浪子,住在大园子里头,他喜欢深深庭院,眼神波俏的丫环,华衣与繁花,还有梨园歌舞。他出门,便是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大燕版贾宝玉吗?林慕暗想。
“他有两个朋友,一个是生死之交,戏班子的戏子,戏子救过他的命,纵然他看不惯戏子在戏台上咿咿呀呀的粉墨假面,却不得不承认,戏子在私下里,是个和他一样的雅人,吃饭品茶广结友,打牌斗鸡听大戏,狩猎蹴鞠鉴古董,吟诗作对会弹琴。”
“他还有个朋友,是个疯子,疯子是穷光蛋,为了钱不要命的打架,家境决定涵养,疯子肚中没什么墨水,和他玩不到一起,他打心眼是看不上疯子的,觉得总有一天,疯子会把自己的命疯没。”
林慕隐隐觉得这故事里头的人指代着谁,却一时千头万绪,理不出端倪,他问,“那后来疯子死了?”
定安王缓缓继续,“不仅活的好好的,有一年,还带回来一个傻子。”
得。林慕心道,浪子,戏子,疯子,傻子,没个正常人。
“傻子是个姑娘,穿衣打扮异于常人,还说些听不懂的怪话。彼时他们都已二十多岁了,他和戏子娶了好几个夫人,有了娃娃,这傻子却还是个黄花闺女......没有人想娶一个傻子。”
“不过,浪子很快发现,为什么傻子得到了疯子青睐——因为她会做很多奇怪的东西,让疯子打架如有神助。”
“渐渐的,戏子和傻子亲近起来,浪子看出两人不同寻常,问傻子,‘想嫁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