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声泪俱下说秦江识人不慎,他和货郎张利因走货相识,便合夥做布匹生意,他出钱张利出销路。大半个月此人都积极卖布,还教秦江一些售卖技巧。
今日二人去桃花村卖完布,按约定好的五五分账,这张利又不服,二人争执起来,张利起了贼心,便抢了钱财还打伤了秦江。
陶近溪听完愤怒不已,他红着眼眶跟着姑母二人一起返回镇上,先陪着姑丈去医馆看病,秦江右胳膊骨头断裂,要养三个月之多,可能会致残。敷完药又抓药,花了七两银子。
看完病,几人又去县衙击鼓鸣冤,请师爷写好状纸,又去找来几人作证,县丞见人证物证俱在,细细询问张利外貌身高等特征,即刻发布搜捕令。
众人这才松口气,如此又请牛车拉着姑丈回到梨花庄。
夜里,陶近溪起夜,听闻姑母房中传来细细哭声。
秦江是个小货郎,常去府城进货拿些时兴的小玩意回到百花镇各村倒卖,赚得不多也总比没有进项好。因为拿货需要本钱,秦江多是找人合夥,此次倒是出了意外。
秦家其实总体过得松快,一儿一女一个十三岁,一个十岁,秦家宠着女儿,让秦明秦月都跟着梨花庄的梁秀才念书识字,每人一年一两银子的束修,还额外请了绣娘教秦月女红,每月一百文学费。
自从陶近溪住进了姑母家,庄稼地的活儿多半都是他干的,春耕秋收,跟着姑母一家人上山捡柴打猪草下河摸鱼,有啥活都抢着做,甚至还洗衣裳。
他才不在意外人说什么男子远庖厨,照样在姑母累病之后进竈房烧火做饭。他心性简单,年轻力壮,就想多给姑母家多帮帮忙答谢这一年多的收留之恩。
之前他打算,除了帮忙在地里干活之外,等团团再大一些就去镇上扛大包挣银子还债。可如今姑父受伤了,郎中说了伤口要定期去覆查上药,今日一次就七两银子,还有弟弟妹妹后面的学费......
陶近溪沈思着,望着怀里的团团睡得小脸红扑扑的,下午小娃娃看到姑爷受伤了还是吓哭了,睡着后小脸上还有泪痕。
他心里有点难受,不想拖累姑母一家,本是计划还完债再离开姑母家,眼下又想不如早点离开,桃花村有自家的老屋,还好团团这次的药抓了,他回去之后多去给人干活挣钱,先给姑母还债。
这般想着,便迷迷糊糊睡着了。
梨花庄,早秋的清晨还有些凉意。
陶近溪喂了鸡,打了一筐猪草,回去看到团团还在睡。他又去竈房生火做饭,给姑母一家煮了鸡蛋,想着以后姑母家少了进项,又把刚放到水中的鸡蛋捞出来,只打了两个鸡蛋做了一大碗鸡蛋羹。
秋收结束,现在还不用下地,早食就吃得简单,他煮了杂粮粥,又把咸菜切了一盘,热了一些窝窝头。
他做好饭,喊姑母和弟妹吃饭,团团刚睡醒小脸还有点懵懵的,陶近溪给他穿衣洗漱,这才反应过来配合地扬起小脸蛋,洗完脸还凑过去贴贴爹爹。
陶近溪心里暖乎乎的,好像这小娃娃知道他心里闷似的。
“陶儿,忘了问昨日给团团看病郎中怎么说?”陶婉昨日看到秦江受伤只觉得天塌下来了,哭了一晚上,秦江和两个孩子还有陶儿都围着她哄,她冷静下来也觉得自己如此小家子气,只知道哭帮不上忙。
不过事已至此,只能尽人事,好好伺候自家男人和孩子们,日子还是得过下去。
“姜郎中没在家,药是他提前抓好的,药童说了九月开始喝药,等到冬日万一哮症发作再去针灸也不迟。”
“那姜郎中那方子不错,团团我瞧着是胖了点,更显得白嫩了。”
陶婉说完,团团便张开小手要姑奶抱,还在陶婉靠近时用小包子脸贴姑奶的脸,陶婉都被逗笑了,抱着软乎乎的团团,心里熨帖不少。
他吩咐秦明和秦月把饭给秦江端去,看着桌上的饭食又嘱咐陶近溪:“如今刚秋收结束,家里还有新米陈粮,银钱暂时也还有,都够一家人吃的,还是给团团早上单独蒸上鸡蛋羹,别因为你姑丈伤了就省下这点儿。”
陶近溪红着眼点头,可是姑母越是对他好,他越是不知道如何报答。
八月晌午,日头还有些烈,山间蝉鸣不停。
陶近溪忙忙碌碌一早上,吃了午饭又伺候着秦江喝了药,叮嘱着姑丈和姑母都好生歇息。秦明秦月帮忙收拾竈房,陶近溪便端着木盆丶赶着鸭子往河边走。
“小陶,又去洗衣裳呀?”隔壁周婶子见怪不怪开口道,她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