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通风隧道。
那里已经被封上了。
其实她不用看, 只是听, 感受风速的流通, 在里面往外爬的时候就能感受到。
以往拂耳的风不再侵袭她的面孔, 发丝也没有飘起来荡在顶板上。
于是是被封上了,她再一次在心中想着。
起码通往松本办公室和卧室的道口是被封上了。
她从那个地方来去了无数回。
在五岁的有一天,松本向她指了这个随时可以通往他的隧道,现在被封了。
她知道名字的意义很重要,或许对松本来说已经为她付出了所有,雪里是明白的。
于是与之对等,松本将那道自由通向他的通道给缝上了。
一些东西或许会跟着这个名字一起消失,她并不能用人性去捕捉,却有着动物性的直觉。
整个小岛泛黄的季节里, 吹来的风也是雾蒙蒙的,它涌进皮肤钻进骨缝里, 然后在血液里跟着管道流淌, 毛细血管交织, 鼓张再收缩, 就那样简单地爬上了心脏。
耳蜗和着风声鼓鼓作响,雪里再次看向通往塔楼的通道, 一时有些分不清是心跳声还是风声。
*
黑泽阵的离开是在两天后。
朗姆这次是随着松本过来检查新型物资的, 中转群岛,松本这次外出任务一个多月都是在弄这件事。
于是在选完人之后朗姆也休整了几天, 在真正确认一切没有问题后才会带着物资离开。
人是随着直升飞机走的,那些足够载满轮船的货物则是水运。
雪里躲在停机坝远处的小山坡上,那里有棵树足够茂盛,只要不是在下雪季节就不会光秃。
她蹲在树杈枝头,穿着以前从贝拉那里抢来的黄外套,刚好与昏黄的树叶融在了一起。
从这个方向高度望去,对面海水被折射出粼粼光点,投进女孩翠绿眼眸里恍出倒影,让她有些看不清停机坝那边的情形。
猎猎阵风晃荡海草水面,及膝的野草侵扫着来往人群的裤脚,泥泞翻踏,螺旋桨呼啦旋转空中透明蔓延的气流。
于是风与野草都突然有了形状。
教官们在停机坪的另一旁空地迎送朗姆,男人身边多了两个少年。
雪里仔细看,埃米尔蓝色的眸子似乎是被缝上了一半。
她不怎么想知道原因,只是忽觉有些冷,于是握紧了外套衣领,希望能从上面汲取温度。
于是翠绿眼眸挪动视线,呼啸的风又透过重重树叶吹进了她干涩的眼里。
直到睁眼,云层恰好掠过,浮出的圆日照射广袤大地。
绿茵草海上,站在阴翳中年男人左侧的少年发丝被折射出光弧,整个人闪亮到了透明的程度。
他嶙峋的下颚被吹起的发遮挡,眉眼淡漠,指骨有一搭没一搭的把玩拆卸着手上的枪/支,对身旁工作人员的恭维不理睬,偶尔掀开眼皮睨去一眼,看起来漫不经心,又收回了视线。
一切一切,都投入进了早川雪里眼眶。
她想要看得再仔细些,于是屈膝的双腿站起来,头顶裸露出了红黄树冠,不过也只是轻微细小的拂动罢了。
一直被她投进眸中注视的少年却顿住,下一秒望了过来。
隔着重重树影,人群,草海,风声,海浪翻滚声,螺旋桨呼啸声。
为她取名的大哥哥投来了一眼,两双绿眸恍若一瞬间对视。
情绪恍惚倏然浓烈,她感觉并不是外界阵阵颤鼓,她的身体也开始颤栗了起来。
或许一辈子都不能再见面了。
对,她在心中默念,或许一辈子都无法再见面了。
这一瞬间,早川雪里才真正意识到不能再见面的意思。
松本前几天才教过她精神寄托不可放在一人或一物身上,以陪她长大的小草为例,她原本还无所谓想着不过如此。
所谓那样的,让贝拉无法支撑活下去欲望的寄托不过如此。
可现在刮裂的风像刀刃,刮得雪里眼眶发潮,留下疼痛的泪来。
唯一在乎她名字的人要走了,身体逃离了腐烂的群岛。
可她应该开心才对,松本说训练营里的人出去获得了代号成为了大人之后就能活,那么可以体会很多,起码死亡和受伤是很痛苦的事,雪里一直都知道。
既然他们能活,不会死亡不会受伤,那么她应该开心才对。
却是真的太远了,通往塔楼的通道已被封锁,她在这两天里没有机会能够再见到大哥哥。
两天的距离是塔楼,那么以后活着的许多年呢。
漫画书上并没有说过世界有多大,只说过很大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