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思绪的漩涡时，身体多年的直觉让她打一冷颤，接着下意识猛地朝右微微一躲——

“砰！”

沉闷的声响撞进了树干，细小漆黑的弹孔钻进木屑里冒出青烟。

时间漩涡有一瞬的停滞。

雪里脸上泪痕还挂着浸润的泪水，发潮的眼眶也因为猛然袭来的子弹迸落，划过眼尾直接掉进了地下的泥土里，心跳扑通涌出胸腔，嘴唇微张，眼睛却模糊，耳蜗鸣叫声也钻进了神经中枢里。

她不用看，只是一如既往地盯着从始至终一直注视的少年。

从始至终，从他一年前进入四号基地，她喜欢他头发和眼眸的那天起，就从始至终一直注视着。

现在，原本漫不经心把玩着的手/枪被他竖立紧握在手心，隔的好远，雪里却恍若能够看清枪口迸发的硝烟。

眼神也凌冽，一切都恍若淡淡的，手里的枪却不是那样说。

它说着血腥。

雪里还想仔细回望，小小的手掌握住树干突出骨骼，她上前一步，刚想朝那边跑去——

“砰——！”

子弹射在了她脚边。

哽咽声从喉管溅涌，肺叶一时承受不住氧气二氧化碳来回的流转，于是静滞一瞬，世间一切都朦胧旋转了起来。

好难过。

漫画书上的难过，原来比小草死了还要难过吗。

贝拉当初是这样的感觉吗。

为什么和松本说的不一样。

……

……

被风浮荡的草海上，直升机准备就位，只等这边朗姆与松本几人交接完工作就可以启程。

“怎么了。”

一旁负责搬运货物的组织后勤底层没忍住问了一嘴。

他看见原本对周围一切没不怎么感兴趣的少年不知怎的突然抬眸朝一方向望去，又在朗姆大人和松本大人他们即将都要投身望去时，射了一枪，后又射了一枪。

他也跟着望去，却看见的只有那处山坡上重叠的树。

“总感觉有小老鼠在看我们。”朗姆冷然开口道，随即又戏谑看向了黑泽阵，“解决了？”

“已经杀了。”

“嗯。”朗姆随口应了句，他没有怀疑，毕竟黑泽阵的实力与冷血有目共睹。

再次回以视线望向松本继续探讨事物的时候，刚好就捕捉到了他瞥向少年的那一眼，没什么情绪，却尽是冷然。

朗姆眸中思绪流转，面上却不动声色，道：“怎么了，不舍得将这么好的苗子给我？”

“怎么会朗姆大人，只是想着这次带走两个，也不知道您下一次什么时候过来。”

听及是这话，朗姆也没多想，点烟支了根烟，随口道：“好像上面在四年后又有一批货要中转你们群岛，到时候我会带着贝尔摩德过来。”

烟雾模糊了视线，“这四年你可要好生注意些女娃，贝尔摩德喜欢长得漂亮又聪明的女苗子。”

故意的。

不止松本，其它岛上的教官也听出来了。

这货这句话是给下马威呢。

原本符合描述，也最好的女苗子刚好因为他的恶趣味死了，他现在提上这么一嘴，就是故意给松本脸子看。

其余人不动声色觑视两人，只见松本薄唇微勾唇，浮出笑意，眼里也看不出嘲弄，只是道：“那就多谢朗姆大人了。”

仿佛是真心感谢朗姆般。

朗姆见及也感没意思，便不再继续了。

松本这个男人，boss很欣赏，贝尔摩德和他合作过几次也是称赞。

能力没问题，眼力也没问题，也足够冷心冷情。

之所以一直没有获得代号，竟是因为希望再留几年带完十六届，boss听了说他是组织的好狗。

朗姆却不以为然，松本绝对有自己想要的谋取，只是现在还没表现出来而已。

“已经准备就绪了朗姆大人。”

最后的轻件物资已经搬上了直升机，那边几人站在一旁等候，黑泽阵也收起了手/枪，一直垂下的眸也抬起，埃米尔则是还一动不动蹲在地上甩着匕首。

朗姆和松本再最后说了几句，便转身带着新收的两名少年登上了直升机。

呼啦呼啦的螺旋桨向上直升，草海围绕这一点中心向外扩展延申，不一会儿声音就渐渐涌上了天空，庞大的直升机也变成了天空中的一小点。

松本：“……”

直到完全看不清直升机后，他猛然转身离开这里，交代了两句叫其余人回各自岗位上后就跑了起来。

风拂过他的两颊，他一时有些听不清身后的呼喊，因为胸腔的氧气过多让他头脑昏沉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