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丧失性命是我,没有救回你性命是我,导致许多人失去记忆的是我。所以你真的……真的不用向我道歉。”
“对不起雪里,”胸口处喘息不上,诸伏景光又咳嗽了一声,视线却紧盯着面前眼眶泛红的女人,“这么多年辛苦了雪里。”
仿佛云层突然被裂刃刺穿了一道浅浅的缝隙,早川雪里站在那里,霞光蔓延,它蔓延进了黑暗的表层,中空处,最后萦萦绕绕,绕在粉色的心底去了。
“我知道……我……我当然辛苦了,我可辛苦了……”
她向前迈出一步,飞快向诸伏景光迎来,却又下一秒直接掠过,贴近他耳畔道:“替我对小兰说声对不起,我……”
她嘴唇翕动,最终还是说了,“我很抱歉,只能利用她和柯南,他们都是很好的人……”
雪里走过,头也不回想要快速离开这里。
她原本不是想说这些,原本想像这些年习惯性的自我武装一样,说出那些自己伪装自己的话来。
——“但其实也没谁对得起谁对不起谁的,我找了那个小鬼那么多年,给他兜底为他遮掩,甚至我的一切痛苦都可以说是他带来的,如果没有他没有他们,我早就解脱了。”
但雪里就要说出口的时候看到了诸伏景光的眼睛,苍蓝色的,每每雪里望过去,总会想起第一次见他的时候。
那个时候她身上还没有系统,尽管懵懂脆弱,身上却从来没有过那些用于自我欺骗伪装的铠甲,她还会催着诸伏景光给她编竹蜻蜓。
她还会催着小光给她编竹蜻蜓……
风涌起在大地上猛然打圈,早川雪里站定转过身望着背对着她的男人大声道——
“我原谅你们了!”
前方的被风吹得大树簌簌抖动起来,雪里转回身向前跑着,她知道前面有人一直在等着她。
等到穿过樱花花瓣铺就的草地,一个巷口小院里的绿茵大树下,她抬起头掀眸,银发男人就那样站在树下。
两双绿眸对视互望,雪里一下就笑出了声。
她走上前抬起双臂站在他面前,“我自由了,不庆祝一下吗。”
就在她唤出声下一秒一个沉重的拥抱就狠狠拥住了她。
男人供着身子埋在她肩侧,银色发丝和黑色混在一起,良久他才恶狠狠道:“你这次就是想死是吧,四楼摔下去你以为你神仙呢?”
“但我还活着,小阵。”眼睑泪光涟涟,雪里想笑,却被用力抱着让她觉得要被融在了一块儿,“轻点,我身体没有恢复,没力。”
背上的手指忽地蜷了一下,拥抱的力度也松懈了许多。
等到手指上的触感传来,软软的木制的感觉。
雪里低头望过去。
是一个竹蜻蜓。
“你折的吗。”她愣愣说道。
黑泽阵静静看着她,没应。
雪里眨眼,一些被掩埋的记忆突然就从渺远又苍茫的深空中牵引出来。
被绿意包裹的小岛,女孩见到了一位眼睛颜色和她很像的少年,她递给他一只自己编的竹蜻蜓当见面礼。
——“这是我今天编的最好的一只,送给你。”
……
心绪倏地就开始冒起了咕咕的水泡,她指尖发麻,一时有些分不清是远处鸣出的鸟叫声还是自己的心跳声。
于是张口,“现在想来,小岛上还是很绿呢。”
“但我一点也不喜欢那里,你呢。”
……
“以后我们找个同样绿意围绕,但不那么热的地方住吧。”
小岛上给了她名字的大哥哥已经长大,在经过数不尽的时空穿梭中,少年终于也还是成为了一个算得上大人的大人。
脱去了浅显的外装,一眼望过去似乎已经变得不再稚嫩与柔软。
……
尽管这样的词汇好像并不应该在他身上出现。
但雪里看着他望过来的眼神……
她的笑意加深,眉眼弯成银月,渐渐潮水漫上眼眶,她快要看不清他绿眸中流转的碎光。
可是没有关系,她知道是怎样的。
生活一旦尘埃落定之后,人似乎总是喜欢感叹。
滚烫的潮绪容易在心中绕圈,鼻腔也总是泛上酸楚。
他一直在等她,她知道他一直在等她。
果然女人的话语让男人习惯性淡漠冷硬的面容变得具体,他心鼓颤动,唇齿张合,神思也跟着打圈。
最后——
“嗯。”
黑泽阵:“……我也不喜欢太热。”
一滴眼泪就那样落了下来。
竹蜻蜓被雪里紧握,童年时期的不可得穿越多个空间维度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