咐道,“他这人面冷心热,倘若他拒绝,你只管忽略他的话就好,他是再没力气拿拳头揍人的。”
那大夫连声点头,直道好。
“即使他问起,也莫要提我,只当我早走了。”姜惜弱再三强调。
“好嘞。”大夫将她的话不落一字地全重覆了一遍,小姑娘这才放心离去,大夫见状不禁摇头,心道:“现在的病患可是越来越难伺候了咯。”
*
四月中旬,小雨,天气阴冷又有风在吹,偏偏这个时候他们的马车坏了。
姜惜弱心中明了,这并非是一场意外,而是人为。郭戏英收敛了,不敢明着欺负她,便暗中使出些下三滥的招数。
没办法,殷邵只能先去修车,而她身子骨弱,是万不能骑马吹风的。另有一名侍卫前去租车,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租得来马车,也不知他什么时候回来。
春桃为她紧了紧身上的斗篷,“小姐,咱们进去坐会吧,外面冷。”
她向来是国子监中最晚回去的那批人,今日天气不好,大家早早地都走了,如今这里就剩了她丶郭戏英丶还有刚从内里走出来的谢闻羡。
郭戏英那预备了两辆马车,见她要往屋里走,他开口道:“姜姑娘,我这刚好富馀一辆马车,不如我送你回去,如何?”
“呸。”春桃暗地里翻了一个白眼,谁知道这种笑面虎背地里安了什么好心,她小声在姜惜弱耳边道:“小姐,咱们别理他。”
“姜姑娘,我是有意要为当日的莽撞之举向你赔罪,况且天冷了,又是小雨里头,车马难寻,假使你家奴仆没找到马车,你岂不是得在这风口里白白挨冻么?”他走近,命人将那车马牵出,“姜姑娘,我是真心的。”
她心中暗暗思忖,郭戏英弄坏了她的马车,自然也有法子叫她找不到别的代替品,他们去租马车,恐是徒劳无功。
“我们走回去吧,也不远。”她对青桃道。
坐马车由姜府到国子监,快小一个时辰,她让人回去送信,也许只用走到半路家中人便会来接。
春桃为她撑着伞,蒙蒙细雨微凉,她们走出几步远,侧边忽地来了个人与她并肩站立。
“跟我走。”谢闻羡不容拒绝地说道。
一晃,姜惜弱已经坐在了谢闻羡的马车里头,帷裳外,谢闻羡戴着个青黄的斗笠正驾车,虽然这确实是当下最好的选择,但……她心里直叹气,上辈子的谢闻羡终究是给她留下了洗不去的驯化烙印,留在骨子里,叫她总是向他的命令妥协。
帷裳随着车马的晃动飘飘地掀开一个角,他墨青的衣裳映入她的眼底,车内很安静,就听见轮子压过石板路咯吱咯吱地响,外头有风灌进来,青桃正用手扯住帘子,她摇头制止,“有些闷。”
“马车怎么坏了?”他问。
“我也不知。”
“是郭戏英做的?”
“没有证据。”
……两人再没话。
姜惜弱坐在车内,无端有些煎熬,她踌躇良久,终是开口道:“多谢。”
马车陡然停住,谢闻羡伸手挑开帷裳,对着她瞧了好一会,那视线并不锐利,也无半点戾气,他就只是在单纯的接着微薄的光线打量她,似乎是想透过这幅美貌的躯体看到她的心。
“我不要这个。”他说。
姜惜弱回避着他的视线,装傻道:“我会让人送些礼物往淮安候府中去,全当谢礼。”
“姜惜弱,你真把我当马夫了?”他真是,恨这人恨到牙痒痒。
“没有。”她见谢闻羡迟迟没有要走的架势,顺水推舟道:“多谢你替我解围,此地离姜府不远,我先行下车就好,天色不早了,谢二公子也该早些回家才是。”
她话音刚落,谢闻羡扭头甩鞭驾起马车,突如其来,她险些坐不稳,好在春桃扶住了她。
谢闻羡的话像一根针刺入她的心房,他说:“谁叫我乐意犯贱。”
她的心,无端又开始疼了。丝丝入骨,真叫人难以忍受。
“小姐。”春桃抱住姜惜弱的胳膊,真对外面那阴晴不定的贵公子心生惧怕,也不知她家小姐犯了什么冲,总是惹到这种家夥。
漫长的死寂过后,总算平安到达姜府,姜惜弱下车后,取了身上还剩的一包酸梅干放入谢闻羡的手中。
“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她真挚道:“我不该那样对你。”
她不知道他的心伤成了什么样才会对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