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
“不必了。这是齐家的事,自然由齐家的人来担。”说着,眼睛望向齐昱之:“昱之,你说是也不是?”
吊桥缓缓放下,一驾马车从上面缓缓驶过,到了城门口,司门等在那里,伸手要看诏令。
柴熙筠掀开车帘,拿着一个明黄色的东西朝他晃了晃:“事涉朝廷机密,你确定要看?”
熊熊燃烧的火把发出劈劈啪啪的声响,将他半张脸熏得滚烫。
“昱之,走吧。”犹豫的功夫,柴熙筠已经下令。
马车扬长而去,属吏关好城门,重新落了钥。看着司门心事重重,开口问道:“大人,那东西真是诏令?”
司门随即瞪了他一眼:“公主说是就是。”
此时正是夜半时分,皇城上下睡的正酣,就连守宫门的小太监都打起了盹儿。
陈垣刚服侍皇帝睡下,关好内殿的门走出来,今夜轮到他值守,照例是不能回去睡的,于是沏了杯浓茶,坐着等天明。
却见一个小太监急急忙忙跑进来,神色慌张。
“嘘,小声些,陛下刚睡下。”怕他没轻没重吵醒陛下,陈垣率先嘱咐。
“三公主在宫外叩门,说是有急事要见陛下。”
“你说谁?”陈垣怀疑自己听岔了,忙又问了一遍。
“三公主,安阳公主。”
他仍是不信:“三公主这个时候怎么会出现在皇城?”
小太监急得直跺脚:“公公,宫外除了三公主,哪还有别的公主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陈垣一颗心登时提到了嗓子眼儿,二公主远嫁异邦,其馀公主年幼尚且养在宫中,此时宫外除了柴熙筠,哪还有旁人。
此前她在齐家受了那等委屈,当着他的面都不曾哭诉,这次寅夜前来,定是出了大事。
“你就在此处等着,我去唤醒陛下。”
听到柴熙筠的名字,柴珏掀开被子就坐了起来,同陈垣反覆确认:“阿筠回来了?”
“是啊陛下,三公主此刻正在宫门外候着,像是有要事要面圣,大家夥儿不敢擅开宫门,都在等陛下的指令。”
“快!让她进来!”柴珏套上长靴,随手披了件衣服,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门外,望着宫门的方向。
足足等了一炷香的功夫,许是夜深了灯光暗,又或许是他在外面站了太久,他竟从飞奔而来的人身上看到了先皇后的影子。
那人扑进他怀里,一声“父皇”,叫得他心头百感交集。
“发生了什么?”将人扶进了殿,见女儿鬓发散乱,泪眼汪汪,他的心一下揪了起来。
“求父皇赐生元丹,救驸马的命!”
一听与齐景之有关,柴珏的眸子瞬间暗了下来,扶着柴熙筠的手顿时松开,冷着脸坐下。
柴熙筠三言两语将事情简单交代清楚,然后双膝跪在他面前:“请父皇赐药。”
柴珏高高坐着,凝视着地上狼狈的身影,心里越发恼火。
“朕让沈修远带给你的口谕,你可收到了?”
“收到了。”
“既然收到了,你这又是做什么?”他的目光深邃而锐利,怒意升腾而起:“这是第二次了!”当日俞林殿的情形还历历在目,如今又是为了这个人!
“你千里奔袭,连叩城门丶宫门两道门,就是为了他?”
“是!”帝王盛怒之下,柴熙筠仍倔强地擡起头,坦然承认。
柴珏眼中的怒意愈染愈烈,然而面对眼前这张与先皇后足有七分像的脸庞,又渐渐平息,他缓缓离开椅子,蹲在最宠爱的女儿面前,眼中满是不解和悲怆:“我的儿啊,这个齐景之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他抹去了帝王的威严,丧着一张脸,仿佛只是世间再普通不过的一个父亲。柴熙筠的心明明已经足够硬,此时仍免不了一阵酸楚梗上喉头。
“你慌称有我诏令,逼开城门,又夜闯皇城,五重宫门为你而开,此等行径,大周上百年间也未曾有过。”
“你可知,兴许明日一早,宫门一开,群臣弹劾你的奏章便会如雪片一般飞到朕的案头。”
“你可知,连闯两门,便是流徙十年抑或终身□□也不为过。”
柴珏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就为了一个男人?”
柴珏的话一字一句砸在柴熙筠心头,自她认出齐景之便是前世挡在自己身前的人,她心中便生出一种巨大的亏欠。
这种亏欠如泰山压顶一般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