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都要坏几次,加上鬼故事与日俱增,大部分学生都选择去远一点的新教室上厕所,对此怨声载道……”
是任千悉搞的鬼。
她传厕所有鬼,隔间有鬼,走廊有鬼,教室有鬼,到处都有鬼。
但总有同学和她一样不怕鬼,或者骂编故事的人精分中二。那任千悉就换一个方法,带着锤子溜进厕所的监控死角下,砸墙丶砸水管丶砸马桶盖,反正大肆破坏里面的结构,让学校不得不关停厕所丶进行维修。
可她低估了王錇的下作程度!
“六楼厕所坏了,不还有五楼丶三楼丶二楼吗?”有了任千悉这个蠢种,他不再需要亲自下场,安全无忧地躲在令人反胃的屏幕后面,用作呕的目光窥视他实施的侵害。
弄巧成拙!最终所有楼层都被安装了摄像头。
任千悉急哭,哭完之后拭去眼泪,站起来。
她把鬼故事杜撰得更恐怖,偶尔带一小包红漆去淋镜子,吓退大部分同学。
也买更多的拆家工具如扳手丶螺丝刀丶钢丝钳,偶尔装一桶水泼上电路系统,搞得厕所停电关闭。
任千悉无比明白,在选择任家的那一刻,就昭示着她总有顾全不到丶害无辜同学被偷拍的时候。就算阻挠了人,也做不到让所有厕所一起被封,否则王錇会起疑。
无数个夜晚,她经历着不同的后悔。
后悔选择同学:为什么要做那些杯水车薪的努力?你很假你知道吗!这么下去王錇迟早会发现,你想害死任家吗?
后悔选择任家:随后更快地后悔滋生这种想法。你在干什么!任家配得上奇迹,配得上永远沐浴在光明里!你不能把她们拉入泥沼!你不能害死她们!
是的,任千悉对不起很多人。
但她最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要么选任家,要么选其她人,选好就别再管被抛弃的那一方。如此简单的二选一,13岁的她偏要为难良心,妄图两者皆得。
于是翻来覆去,自我折磨,再也没有一秒,是为自己活。
*
2022年7月,暑假。
来之不易的休息期到了,任千悉暂时脱离了校园和恶心之人的控制。
好消息接踵而来。
“全白房”里,久卧在床的任爷爷嚅动着嘴唇,吃力却坚强地发出瘫痪以来第一个完整的句子:“对……不……起……宝……贝……”
任奶奶喜极而泣。
她并没有像自己曾以为的那样怀念起年少时期无忧无虑的热恋,记起的反而是十多年前在医院里迎接小妹出生的画面。那时她和爷爷都老了,长满了皱纹,身上没几个钱,可每个人都在,每个人都平安。
现在钱是不愁了,但已物是人非。
还好你慢慢好起来了。满头白发的任奶奶牵紧满头白发的任爷爷,不约而同潸然泪下。
“老伴,该叫我老伴。”
“宝……贝……”就叫宝贝。
“倔牛!”
房内,任千悉安静地坐在另一侧,又哭又笑。这一刻,她的脑袋盛满高亢的喜悦,为眼前这对妻夫充满坎坷却始终心意相通的爱情。
可是很快,在她脑袋没有被任何事物占据的千分之一个瞬间,滂湃的恶心无孔不入地渗入,污染了幸福的时刻。
眨眼间任千悉如堕冰窖,饱受摧残的良心第无数次被撕成两半,左边任家,右边其她人。
没有人注意到,任千悉迅速敛起微笑,走出了房间。
没有人。
可她本人能感觉到,原本只是比喻手法的病疫正在恶化她物理意义上的身体,某些器官已开始衰竭。
让她即使在最快乐的时候,也只觉得难过。
开学后。
升上初二的任千悉掉到第十七班,第一天下午就被王錇指使去安装新的摄像头。
她表面上照做,背地里又重新散播鬼故事,以吓退新来的初一学妹。期间没少用工具破坏厕所设施,制造令校方关门维护的条件。
身心俱疲的她面临心理和生理的双重压力,忘了做地理作业。
“那你快点做。”解之原立在桌前,懊恼:“就差你一本了。”
任千悉刚要回不好意思,就见十七班教室斜前方的五楼厕所外,两个初一学生结伴走了进去。
她急得站起,被解之原拉住:“同学你要去哪里?先把作业做了,曹老师催了。”
任千悉掰开解之原的手,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