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不能上战场。”
“我也想帮首领大人出一份力。”那只眼如此澄澈,却如一汪死水,正注视着他。老先生被她的眼神惊得哆嗦一下,手颤得不稳,温妮莎趁机把枪从他的兜里摸了出来,牢牢抱在怀里。见此,他只能叹口气,往外走,给另一位先生打招呼。
“温妮莎,怎么了?”护士走来换药袋,关心问她,她揣着那把枪,不说话,干摇头。
“小丫头片子不要命,想吃枪子儿。”一旁吊儿郎当的男人抱着床边的栏杆,嘿嘿笑着。温妮莎看起来有些生气,但仍不做声,只是撇过头,忽略这人的存在。护士也不说什么,把药袋换好便走到别处,
温妮莎看着护士照料别人去了,转过身,直勾勾盯着方才发话的男人。
男人被她的眼神盯得发毛,不禁打了个寒颤,想叫人嘴巴却像是被封住一样,太过害怕,竟是往反方向退去,抓上把手,一用力把自己摔下床去。闹出的不小动静引来了不少目光,连同路过的医护人员也跑了过来,七手八脚地把他扶回床上。担心女孩子会留心理阴影,又转头去安抚她,但她摆摆手,裹着毯子转过头,把自己埋成一团,不作理会。
“这孩子……”护士叹了口气,温妮莎出名了犟,问了摔下床的男人就知道她的决心。
这烈马无论如何都拽不回来,就算被缰绳勒断骨骼,它也会奋力往选定的方向跑。
“她的眼睛,还治得好吗?”
“她是那么小。”
周围细细簌簌的声音肆意地流窜起来,温妮莎眨巴着眼睛,慢慢捂上了耳朵。
不听,则无所畏惧。
西亚安着手准备着第二次资料,期望能换得资源来填补地球上惨不忍睹的空缺。但按照袁惑为首等人的风格,让他们松口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甚至难于登天。
等第二天的病人点名,除去半夜坦然离世的一些放弃治疗的病人,剩下的正在拥挤的营帐里挣扎着,想要继续活下去。
“温妮莎......温妮莎!”昨夜值班的护士心力憔悴重病倒下,轮了新的护士来,他一一清点名单上病人的姓名,叫到少女的名字时却无人应答,只有嘈杂细碎的人声。
那些人你看我我看你,许多人并不知道温妮莎的踪迹,看着她空落落的病床,开始胡编乱造来——半夜跑走了丶病逝了丶被带走了丶被杀死了,各种各样,没有任何一个结果是好的。直到她病床边摔下床过的先生清嗓,招招手,大声说道:“那丫头,昨夜裹了毯子,拿着枪,就出去了!”
人们的声音沈寂会儿,又乱了起来。
出去了,出去了,可在这荒芜星球上,她能去哪儿呢?
外面风沙大,天也黑,她就这么走了,连脚印都没留下。在这种事态下失踪无异于死亡,区别只是这尸体能寻得与否,存在与否,完好与否。
“这娃儿,真想不开啊......”老婆婆手里的相框擦了又擦,可上面凝固的血块怎么样都弄不下来,舍不得用力。医护人员看着她床上星星点点的血渍,大抵猜了大概,祈祷或是默哀,过一段时间后,一切恢覆原样。
除了——
“老大,信号线路断了!”在一阵滋滋的噪音后,再也没了动静,只有营帐外死一般的寂静,可这里都是医疗的内部人员和一些命悬一线的病人,有谁敢到外面去看情况呢?
不等他们派出勇士,门外就炸出炮响,烟尘四起,洋洋洒洒地抛在营帐上,啪嗒啪嗒地扰乱人心,有如向天而去的子弹。
“撤退,撤退!”血肉模糊的声带撕扯出最后一次声响,而后彻底沈寂,倾倒的散沙一股脑儿向营帐后门拥去,太多太多无知的人,挤挤攘攘的,几乎要融为一体。
机械运转作响的声音愈来愈近,连原本切断的信号线路也接上了另一种不知名的信号源,收进,发出。那封来路不明的信件通红通红的,甩在屏幕上。
断了腿的老士兵折腾着从病榻上起来,摸了枪杆,摇摇晃晃中瞄准一个子机的脑袋,银色的子弹就往前飞去。可一眨眼,这机器人就给脑袋一偏,躲了过去,径直冲上前,把老士兵的脖颈生生折断,这诡异扭曲的场景吓得人连连尖叫,推搡着往后门去。
后门已是水泄不通,人们四处逃散,但机器的热像仪总能捕捉到他们的方位。屠杀丶躁动丶骚乱,不止不休,直到......
“嘭!!——”
一枚红色的火花在高空中绽放,华丽,短暂。
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