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说,婢女们立时为她备好了东西。
平日里温云裳一般是不出来的,王宫里住着的人虽说不算多,可毕竟是居着两国的太子,所以分成一东一西,泾渭分明。
他们这边就在东边,精美的亭台楼阁并不少。
只是温云裳也不好走远,免得碰上外男,还是需要避讳的,就只在朝云殿带着的小花苑里转了转。
太子刈身边还只有她一个姬妾,所以这宫殿也是她一个人住。
花苑里也实在没什么好看的,吴国虽然地处南边,气候暖和草木长青,可那些名贵的花也因为没什么人打理都已经快要焉死了。
毕竟吴宫只是个暂住的地方,人手都不会放到这些无用的事上。
走到几丛花叶前,前面传来两个洒扫婢女们窃窃私语的声音。
“镜水那丫头,前几日不是跟着外出采买蔬食嘛?回来就脸色不好的样子,今日终于撑不住告假了。”
镜水是个年纪小的婢女,因着这个其他婢女们平日对其多有看顾,听她这样说,另一个婢女就问,“可是在外面受了什么惊吓?”
“哎,可不是,听说为了震慑没抓回来的吴太子,老吴王和几个公卿的人头被挂在了城楼上,镜水采买东西时不小心隔着老远看到了,这不就……”
另一个听后赶紧掐她一把,打断道,“作什么怪,平白说这些。”
“灯楼那边还没扫呢,快走快走。”
温云裳顿住脚步,不由得轻轻喃一声,“吴王死了。”
这句话像咔哒一声拼接契合好的榫卯,混乱的,嘈杂的,血腥气的——
吴宫被攻破前的那一晚,温云裳做过的梦在此刻突然清清楚楚地浮现在脑子里。
今年吴国在王畿范围内进行采选,温云裳能被选进来实属意外,本来她都定好亲事待嫁家中,却横遭入宫这档子事。
这倒罢了,可她自入宫以后身上就发生了些怪事,起初是断断续续地做梦,大多都很混乱。
温云裳梦见吴国被异国的铁骑踏破,一路向着王都长平而来。
接着是长平城门迅速失守,昏庸的老吴王在惊恐下带着玉玺要逃,长平城里满城的百姓都成了待宰的羔羊。
她原也不过是十六岁的普通姑娘,在家中是素来受到娇宠的老幺,哪怕被强征入宫,也还是懵懵懂懂,被自己的梦吓到了,也并不敢与他人说。
要温云裳自己想,她一点儿也不想进宫里来做什么劳什子的妃嫔。
吴王比她父亲都要大上一轮,是半截身子都快入土的人,而且他名声在吴国里也不甚好听,昏庸好色,不理朝政,吴国的乱象已经持续好多年了。
温云裳自己是个美人,从小听人夸赞多了,在这少女情怀的年岁,总之是喜欢容颜俊朗的郎君。
可遇上小选没有办法,她家也就是普通人家,温家父母两眼往上瞧也没什么认识的官宦,塞了银子都不管用,她还是被征进宫里来了。
温云裳之前还想着,进来之后宁愿费些手段去给吴国的皇子们做妾,也不要去伺候那个老吴王。
结果那怪梦的前半截真的应验了!
秦郑的军队来势汹汹,不出半年就攻到了长平的城门下。
那时候采选的女郎们还都在学规矩,落选的那些已经家去了。
温云裳从小爱惜容貌,此时却因为容色鲜妍被领头姑姑们十分留意,耍手段也没用,依着惯例都要把她留到最后。
于是她只能在屋子里和剩下的女郎们惶惶担忧。
长平战事紧急时,采选的女郎们,还有宫里的仆从们都已经在悄悄收拾东西准备跑了。
温云裳也更加忧惧起来,梦的细节总是不太清晰,究竟哪一天城门被攻破她并不知道,约莫是很快了。
是在一个十分寂静的夜晚,秦郑大军攻破了城门,直逼吴宫,而老吴王早已带着吴太子和玉玺不知所踪。
原来是在逃跑的路上就已经被抓住砍头了吗?那吴太子呢?
“女郎?女郎?”
温云裳回过神来。她们依旧站在深秋的花苑里,婢女阿拂道,“那俩婢女忒没规矩,女郎不必在意,婢子一会儿去训诫她们。”
温云裳笑一下,道:“没事,我们也该回去了。”
“吩咐人把那株花移回去吧。”温云裳指了一下转角处,是一树快要枯死的花,掉的只剩枝和叶了,也看不出来是个什么品种,却枝条疏阔遒劲,颇有另一番意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