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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瞒

欺瞒

祖央/文

太子刈并没有走多久,不过两日便风尘仆仆地回来了。

朝云殿里,温云裳打开窗户朝外看,一只灰扑扑的雀儿在檐下立着,羽毛都被雨水淋湿了,睁着两只黑芝麻豆似的眼睛,歪着头滴溜溜地看她。

怪丑的。

温云裳也颇新鲜地瞧着它,抿着的嘴角露出几丝笑意来,又怕惊动它,只好转头轻声地说,“阿拂,快去喂它些吃食。”

纱质的槛窗开了半扇,温姬乌黑秀丽的一头长发披着,并无它饰,面色略有些苍白,可终于看起来高兴了点。

阿拂不知道那日发生了何事,可温姬约莫是被雨淋了,回来后就有些风寒之症,夜里总是咳嗽。

她自己却说没事,拦着不让婢女们去唤医师,说是嫌那药苦。

这乱跑的小雀儿总算逗得温姬开颜一瞬,阿拂回过神来,笑着说,“这就去。”

……

书房里,秦刈刚刚赶回来,眉间郁郁。

这次传来消息说是追查到了公子州的下落,就在吴国。秦刈亲身前去,可公子州那厮居然耍了个花枪,让他们扑了空,无功而返。

多雨时节,秦刈回来时沾了一身雨水,他随便除去外衣扔到地上,才得空坐下。

刘巷伯咯吱一声推门进来,恭敬地奉上了两盏热茶,又朝殿下和地上单膝跪着的那人躬了躬身,才带上门退出去。

外面的雨还在下,屋檐处落下的积水滴答滴答的,秦刈手指敲着膝盖,面色沈肃。

“是属下办事不利。”

此人垂着头单膝跪在书房中央,黑衣黑靴,戴着兜帽只能看清光洁的下巴。

“起来吧,起码确定了公子州就在吴地。” 秦刈虽气怒,却并无苛责,“增派人手,让暗卫们继续查。”

秦刈端起茶盏,心想,这公子州实在恼人的很,虽知道他查不出来什么,可不尽早解决始终是个祸患。

跪着的那黑衣男人拱拱手,听命站起身来,擡头时露出了半张苍白却温润如玉的脸。

“是,夏侯听命。”此人赫然是温云裳口中的李长淮。

秦刈问道,“听楚大夫说,季休在被寻到之前一直随着老夏侯将军隐匿在吴国?”

“是,属下记事起便随父亲生活在吴国。”

季休是夏侯淮的字,在他前面,应当还有三个按字排行的哥哥。

父亲偶有提及,向来肃容待人的一个男人,一提起便要哀哭不止,从未蒙面的母亲和哥哥们在围楚之战中作为楚国贵族,被绞杀了。

唯剩下当时尚在襁褓之中的他,被父亲护着突围了出去,流落到吴国。

这些年苟活下来,只为能够报得此仇,举全族之力扶持楚太子覆国。

秦刈,冒名的秦太子,亡楚唯一的王嗣后裔。

“拜祭老将军时也替我上柱香。”秦刈叹口气道。

夏侯淮按下杂七杂八的念头,沈声应下。

……

夏侯淮推门出去的时候,殿门外刘巷伯还在守着,见他出来就拱了拱手。

夏侯淮侧身避了避,名义上刘巷伯只是一个司宫太监,可他知道,当年的围楚之战中,全靠这位大内官,殿下才能活下来长大成人。

这几年,刘巷伯在秦宫里不引人注意地做着端茶倒水的活,也是为了守着殿下。

略交谈几句,夏侯淮和他告辞。

“夏侯将军,保重。”昏黄的廊灯下,刘巷伯脸上的纹路显得深重起来,眼里带着一种肃穆感。

“巷伯也保重。”宽大的斗篷下,夏侯淮攥紧手,掌心中的令牌纹路也变得硌人起来。

他欺瞒了殿下。

公子州现身在吴宫里的消息殿下并不知道,因为被自己瞒下了。

公子州狡猾得很,起初派出去的暗卫追寻他到了吴国鲜阳,派人加急向殿下传了消息。

与此同时,自己却带着人查探到公子州到了吴国都城长平,因着并不确定真假,只好先行追来。

却没想到公子州一路进了吴国王宫。

夜色里,雨水顺着夏侯淮的兜帽滴答着落下,他藏匿着走出吴宫时又想到了成为殿下姬妾的阿媦妹妹。

不过两年不到,小妹长高了,更好看了,可面对自己时,性子还是张牙舞爪的。不知道平日里是不是也这样对待太子殿下。

夏侯淮想到这儿,心中泛起连绵的痛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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