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意
祖央/文
营地里的兵士们开始击鼓了,咚,咚咚,咚咚咚……
将士们都在笑闹着,用夜晚的烈酒来慰藉对家乡的思念和行军的疲累。在这样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热闹嘈杂的声响可以驱赶山林中窥伺食物的狼群和其它野兽。
温云裳脑海里空空的,想起今晨赶路前,还在草地上望见了几丛初初盛开的野花,嫩黄色的花瓣,碧绿的草梗,开得真好呀。
她是不是就要死了?因为一个不小心撞上的秘密,被太子刈掐死在掌心里,可这个期盼已久的春天才刚刚到来。
“咳,”温云裳开始挣扎起来,琥珀色瞳仁的眼睛看着太子刈,哀求道,“殿下,你知道的,我不会说出去的,放过我好不好?”
“我以后都会听话的。”
温姬的眼睛又流出泪珠,像日光下逐渐消融的雪粒子,从脸颊滑下,有一滴恰好触碰到了秦刈掐在她脖颈上的手背。
是凉的,秦刈却像被那滴泪烫伤一样,心中也阵痛起来,温姬脆弱的脖颈就在自己掌中,喘息声逐渐微弱。
一旁,楚澜站在他们身后,看着温云裳无力的挣扎。
起初发现温云裳听到了自己对殿下诉情的话,楚澜很是恼怒。现在却幸灾乐祸起来,这位温女郎听了不该听的话,必死无疑。
“阿裳。”秦刈喃喃一声,手中的力道却渐渐松了。
温云裳挣脱出来,立时缩到床榻一角去,眼中尽是从死亡中逃离的庆幸,还有对太子刈的恐惧。
太子刈,是真的想要杀了自己!
“殿下?”楚澜惊道。
怎么会?殿下要放过温云裳吗?楚澜脸上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从前并不是没有过这样的事,几年前,殿下尚在大周为质,隐藏身份时,那个很喜欢殿下的小婢女,真以为殿下是个孤苦无依的质子,日日关怀。
一日竟在殿下与旁人密谈时误闯进来,最终是殿下亲手杀了她。
这段往事还是楚澜父亲,楚国令尹亲口说的。父亲称赞殿下的果敢,他们追随的王,从来不需要过多的儿女情长,杀伐果断才是应该的。
这些年,也正是殿下的冷漠沈稳才让他们信服,凝聚起了残存着的楚人,在诸国隐姓埋名,只等着覆国的那一日。
倘若,倘若殿下心软了,甚至是有了软肋……楚澜惊骇起来,已经不单单是为了自己心中对太子刈的那些儿女情事。
“殿下?”楚澜再次出声问道,暗含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催促之意。
“闭嘴!出去。”秦刈冷冷喝道,语气厌烦。
楚澜脸上挂不住,狠狠瞪温云裳一眼,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出去了。
帐篷里没有别的人了,秦刈攥攥拳,伸出手去,想拉温姬起来。
温云裳却吓得往后退,直到一不小心磕到了矮桌的角。
秦刈见她如此,便收回了手,只乌黑瞳仁的眼睛还是盯着她,犹疑不定的样子。
温云裳倚靠着桌角,听见自己紧张的心跳声,像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一样。她对上太子刈的眼神,那种头皮发麻的感觉从脊背涌上来,像是蛇类的攀爬。
恍惚间想起了浴池那一夜,因为她的一声梦呓而阴晴不定的太子刈,那种熟悉的感觉。
阿温在她脑海里骂道,“楞着做甚,快去求求太子刈啊!”
一直看到现在的阿温也处于极度的震惊和焦急中,要知道温云裳倘若死了,自己也就灰飞烟灭了。
温云裳于是清醒过来,忍住惊惧,在床榻上跪立着,主动伸出手去,牵住了太子刈的衣袖。
仰头轻轻叫道,“殿下,”濒死的感觉还没从心中退散去,温云裳喉咙疼痛,声音破碎,脖颈上是显眼的几道红痕。
可她急于从太子刈口中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殿下,你放过我了是不是?”
秦刈骨节分明的手几不可见地抖了一下,慢慢抚上她乌黑细软的长发,不知在沈默中思考着什么。
温云裳心底渐渐发凉起来,太子刈,他的杀意还在,还没有放过灭口的想法。
是了,这么大的秘闻,只要传扬出去,诸国都会震动,谁能想到秦国后来上位的太子是被人假冒的,当年楚国被围剿,不少诸侯都有参与派兵。一旦事发,秦王收回他手中的权力简直轻而易举。
诸国也会欣悦,太子刈的失势无疑是断掉了秦国横扫中原的一只强劲臂膀。也正是如此,太子刈连远在秦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