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
公子州走了,刘巷伯在秦刈身侧问,“殿下真要答应公子州吗?”
秦刈淡声道,“公子州是君子,本殿却不是。”
“殿下的意思是?”
“韩王后无用,交予他也无妨。至于秦王……”
刘巷伯点头道,“老奴省得了。”
公子州这么一来,本该能隐退的李相邦,算是难逃一死了。
刘巷伯心中暗暗为李相邦再度叹息。
他,李相邦,还有楚国令尹都是积年辅佐殿下覆国的老人了。
这些年,李相邦在其中出的力最多,担的风险最大,于是想要的回报就不免更多。
心思越发大了。
先是官位,现在又是一心想让女儿进宫为后。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殿下对他们这些遗臣,总归容忍得更多些。
可按公子州所透露的,前些日子,殿下的处境实在算不得好的时候,李相邦恐怕是见殿下危急,又迟迟不肯松口婚事,便有些自乱阵脚了。
居然既想踏着殿下这只船,又想和公子州搭上线。
这便犯了大忌讳了。
如今殿下的心思越发难测,哪个君王能容忍有这样的掣肘呢?
刘巷伯又叹口气,其实他也知道李相邦的一二分想法。
殿下一旦继位,李家女为后。这事情虽没有明说,否则便有胁迫殿下的迹象,可这么多年,也是大家默认的,殿下也从没有出言否决过。
李家大女儿命不好没等上,死了,后又是李家二女儿,等了这么些年,外面风言风语,也不是没有哭诉过。
可娶妻这事,殿下不说准话,谁还能逼迫不成?
刘巷伯想,李相邦到底还是缺了几分耐性。
照他看,再等等啊说不准就什么也有了。殿下虽不承认,可他惦记的那人也的确是香消玉殒了。
届时,身为一国之君,能一时不娶,还能一辈子不娶吗?
……
这时,秦刈忽然情绪莫辨地微笑道,“既然说到这儿,也该去见见我的好父王了。”
“毕竟,说不定就是最后一面了。”
刘巷伯从纷杂的思绪中回过神来,面上也不由得露出一个笑,点点头道,“极是。”
秦王如今病重,殿下身为太子,自然要去看望自己的父王,合情合理。
他们到的时候,秦王正昏睡在床榻上,幽暗的烛火照着他死气沈沈,皱纹丛生的脸。
秦王身边一直陪伴的老仆礼喜,见状,忙走上前将他唤醒,“王上,醒醒。”
“太子殿下来了。”
秦王惊醒,还记得梦中青面獠牙的鬼神握着镰刀正要索他的命,他顾不上其它,睁开眼睛先是摸了摸脖子。
松口气,还在。
这总做噩梦的毛病,吃药也不管用。年轻时杀的人太多,如今人老了,一闭上眼就是那些七窍流血的面孔,赶都赶不走。
下人被挥退。
秦刈盯着他可笑的动作,冷不丁出声问,“秦王睡得不好,可是梦见了死在你刀下的大楚王室?”
秦刈声音冰冷,让秦王打了个激灵,终于看清了现下的处境。
“你怎么来了?”
刘巷伯适时地柔声道,“殿下要登基了,特意来看看秦王。”
秦王喘口气,又迷糊过去,“我儿,太子州呢?”
刘巷伯笑,“秦王老糊涂了不是,公子州啊,早就不是太子了,您多年前亲自下的令。”
话落,秦王又清醒一瞬,一下子想起公子州曾告诉过他的话,眼前这个“秦刈”是个假的。
他颤颤巍巍伸出手指,“你是……”
“想必公子州也告诉了你所有的事,你不想知道我是谁吗?”
“我告诉你。”秦刈微笑。
一时间他在秦王眼中,比梦里的青面鬼还要可怖一些。
“不…不……”秦王大口喘息起来。
倘若是真,这个结果是他不能忍受的,他快要死了,宁愿自己欺骗自己。
“我是楚毓。”秦刈一字一句道。
秦王睁开浑浊的眼,不再装疯卖傻,他哑声道,“楚……你是,你是当年那个孩子?”
他痛苦咳嗽起来,一瞬间苍老地像只剩下一副骨架。
秦王年富力强时自然是厉害的,只是,人总要迎来衰老和虚弱。他一生狠辣,唯独没想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