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城战况激烈,宫中却是一片祥和之境。
长生斋偏僻,平日也没什么人会过来,有了上次之事,御膳房那边也安分了不少,还有连巧也会常常过来探望,有贤妃的关照,她们的日子也好过了不少。
断断续续下了大半个月的雨,各宫也都知晓了这长生斋里有个失了双亲的县主,平日里偶尔提起,也是一片嘲弄声。
但倒也没什么人会将心思放到她们这儿,被幽禁的日子虽无聊,但连巧还特意送了许多书册过来。
平日里那些个丫鬟也不会自己凑上来,两人便闷在屋中,一人看书,一人抄经,倒不像主仆,像手帕之交。
商儿跟在荣康长公主身边多年,如今闲下来了,日日都学着礼佛抄经,宋嘉宜也因身体孱弱,习惯了借书解闷。
两人待在一起的日子,倒是和睦。
只是想起外面的小瓶,商儿还是有些担心。
“我们如今已经在宫里待了三个月了,也不知道小瓶姑娘如何了。”
宋嘉宜不疾不徐的翻了一页书,乌发半挽而起,坐在窗边看书品茗,眉眼间满是平和之色。
“放心吧,我在京中尚置办了一个宅院,她自会在那儿乖乖等着我们。”
“我知道,只是她一个人,可行吗?”
见商儿担心,宋嘉宜笑了笑,语气中满是揶揄。
“她最多哭两天,亏待不了自己,况且……她也不会是一个人。”
见宋嘉宜丝毫不为外边的风言风语而焦虑,商儿心绪有些杂乱,放下了手中的笔。
“县主不怕吗?”
“怕什么?”
宋嘉宜眉头微动,放下了手中的书。
她知晓商儿的意思。
心底想起那人,指尖一顿,垂下眼帘,掩去眸底细碎的情绪。
与萧珩的婚事,于她而言,并非好事。
而是悬在头顶的一把刀。
她如今声名狼藉,若是嫁给一个不受宠的卑贱皇子,旁的也只会说相得益彰。
可他若是成了未来的天子呢……
到时,她又将如何自处?
最后又能落得什么样的结局呢?
宋嘉宜不知道,也不敢去想。
这世上太多太多的不确定,她与萧珩之间,或许曾经她有过几分心思,但如今是半丝都不曾有了。
见她不说话,商儿心头一沉,歉意的低下了头颅。
“是我不好,竟让县主为难了……”
“不为难。”
宋嘉宜摇了摇头,声音轻的像一阵微风。
“他会回来的。”
他会赢。
她知道。
风吹动窗股,引起哐当的撞击声,宋嘉宜一头乌黑的长发披在肩头,商儿抬头望去,只能看到她莹白的侧脸,精致的菱唇不点自红,纤细美好的脖颈线条没入衣领之中,白的雪白,红的娇艳。
只是一个侧颜,都让商儿忍不住晃了神。
纵然她见过世间许多美人,却从未有一人能像宋嘉宜这般,皎皎若云间月,真是让人不敢生了半分亵渎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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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哗啦啦的吹了许久,吹来了初冬的小雪。
那一日,宋嘉宜披着大氅坐在窗边,粒粒细雪在烛光下飘入了她的闺房。
刚去倒了杯热水过来的商儿见她开了窗户,连忙走了过去。
“县主,天冷了。”
“无妨。”
宋嘉宜抬起头,不施粉黛的脸上有些苍白。
到了冬天,她便更不爱出门了。
贤妃特意让连巧早早送来了冬日衣裳还有炭火,不然这才初冬,若无贤妃的帮衬,只怕宋嘉宜还未过秋,便又要大病一场了。
“还好连巧姑姑送了炭火过来,不然真不知道这么湿冷的屋子怎么睡人。”
商儿关切的坐在塌边,替宋嘉宜理了理衣襟。
如今的屋里都堆满了书卷和佛经,商儿特地寻了块最合适的空地放那炭炉,她知道宋嘉宜怕冷,还特意弄了个汤婆子放进了被窝里暖着。
“连巧姑姑细心,多亏有她照料,真是让你跟我一起吃苦了。”
“好端端的怎的说起这个。”
商儿搀扶着宋嘉宜站了起来,如今她们两人关系亲近了许多,她平日里说话也愈发爱逗乐了点。
“这儿多好,如今也没人来打扰我,我倒是喜欢的很。”
见她如此开朗,宋嘉宜心中想起了赵家,怅然的叹了口气,拉着商儿的手坐在了床上。
“你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