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越大人求见。”
太监低着头迎了上来,感受到眼前主子的低气压,他大气不敢喘一下。
里头那位,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好在,萧珩性子虽冷,却非暴虐之人。
他冷淡的点了点头,便大步离去。
男人一身明黄的衣袍走在前头,一群伺候的太监在后头追赶着,生怕伺候不到位。
待他走到勤政殿之时,长孙樾已经在外等候已久。
“让他进来吧。”
萧珩话音刚落,长孙樾已经闯了进来。
身形消瘦的男人面容憔悴,唇白的惊人,阻拦未果的禁卫立刻跪下认罪道。
“陛下……”
“下去吧。”
萧珩冷声打断了禁卫的话,这些个日子,他已经听够了这些个治罪,于理不合的鬼话了。
“是!”
禁卫松了口气,长孙樾的脸色却愈发苍白。
他红着眼,呆呆地看着萧珩,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嘴唇哆嗦的不像话。
“萧珩……你之前答应我,若是成了皇帝,便请我喝一次最好的九酝春,可还算话。”
长孙樾死死的盯着萧珩的神情的此时,他的心中也顾不上什么君臣有别。
许多年前,两人喝酒时曾笑言。
若以后萧珩成了大事,第一件事,便是请长孙樾喝一次九酝春。
九酝春乃贡酒。
恰是在“腊月二日清曲,正月冻解,用好稻米施去曲滓便酿”的“春酒”。
长孙樾素来喜爱这些口感绵长的清酒,而不爱喝卡嗓子的烈酒。
那一日,两人高兴,长孙樾一边陪着萧珩喝着烧刀子,一边还不忘嚷嚷着要喝九酝春。
几坛子烈酒下了肚,萧珩还真就应了下来。
如今,九酝春对现在的萧珩来说,是再简单不过的要求。
看着长孙樾情绪不对的样子,萧珩拧着眉头,而后淡淡的点了点头。
有萧珩的指示,太监很快便又安排了一桌子饭菜。
长孙樾一屁股坐了下去,吭哧吭哧的吃了起来,他哆嗦着手,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萧珩坐在一旁,几乎没怎么动筷子,只是闷头喝着酒。
这九酝春对于他这种喝惯了庸城烧刀子烈酒的人来说,味道太淡了。
他只是喝了两杯,便不再动手。
一旁的长孙樾却一杯接着一杯,越喝脸却越白。
一旁的太监看着他这般不知礼数,暗暗心惊,而后又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越大人,这九酝春虽不烧口,却最易醉人,还是少喝为妙。”
长孙樾停下了手,抬起头,目光带着几分决绝。
“我有要事与陛下商量,你先下去。”
长孙樾此话一出,太监便心慌意乱的跪了下去。
在皇帝面前说这种话,可是僭越。
萧珩冷眼看着长孙樾这模样,心中已然有了几分猜测,他平静的抬起手,示意众人先退下去。
太监心中慌乱不安,临走之前,还小心翼翼的瞟了眼萧珩的表情。
似乎并未动怒。
他心中稍安,早就听闻长孙家这位樾公子与萧珩私交甚好,如今看来,所言非虚。
太监一走,长孙樾便一股子劲的站了起来,扑通的跪了下去。
“砰!”的一声,清脆的骨头砸地的声音,萧珩眉头一挑,看着直愣愣的跪在自己脚边的人。
“陛下……”
长孙樾哆嗦着唇,声音中已经染上了一点哭腔。
他颤抖着声音,道。
“云潇之事,是我们长孙家对不起她与逸真,求陛下看在我们多年的情谊,宽恕长孙家一次。”
萧珩眸光一顿,霎时间便冷了下去。
“你与我多年兄弟,那他们呢。”
云潇多次救他于性命垂危之际,他对她虽无男女之情,却是真心将她当作好友。
而柳逸真便更不用说了。
这么多年随他出生入死,两人之间的情谊,乃生死之交。
萧珩垂眸看着长孙樾,心中是说不出的失望。
当他知道越子歌是长孙樾之时,他便已经明白,当年的相遇,都是一场别有居心的安排。
长孙家一边支持着先太子,一边又为保万无一失,安排了人到他的身边。
帮他,护他,获得他的信任。
想到那一日,长孙家家主一脸慈爱的同自己相认之时,萧珩目光幽深的瘆人。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