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抬头，一长串的马车站了从都东边到西边排满了，打头下来的是卫怀月，自从三王府开始了罄州最美女子大赛的海选，没有人比她更激动。

“这……”若初有些为难，她告诉怀月公主今日的筛选已经结束了，这些女子带来只能暂时留在府里住下。

听到要把这些花季少女留下，卫怀月第一个就站出来说同意，她巴不得可以这样。

“不行。”卫怀栾从后面走出来，这些女子他一眼扫过去就没什么结果，便叫若初差人全送走了。

卫怀月嘟着嘴不高兴呢，她手里抱着一卷画轴追上前，那画卷里是她从万象阁讨来的美人图：“我觉得若初丫头的想法很好，这样下去没有多少日子嫂嫂的行踪就能被找到了。”

卫怀栾突然停住了，他目光低沉，像是思索了很久：“从现在开始，不需要再这样找了。”

卫怀月愣住了：“不找了？”

“是不要这样找了。”卫怀栾当初是太心急才应下了若初的主意，虽然其他的办法也有一并实施，但那人若有心藏，用这样的方法又怎么找得到。

命令一下，若初在长白殿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觉得是卫怀栾不想要宫萤了，她此生再也见不到主子了。

卫怀月也有些许失落，毕竟这样大张旗鼓的筛选美女也满足了自己一部分好色之心，但好在她今日在万象阁觅到一珍宝。

“三哥，你还记得花公子吗，那个只一面之缘就可以把人的相貌刻于心里的画师。”卫怀月慢慢的将卷轴摊开，卫怀岚的心却不在此处，他正低头翻书，前些日子姜鹤给他送来了一些加密卷轴，解开卷轴上的谜题就能找到太子的藏身之处。

“三哥！”卫怀月见他不言语，又跑到卫怀岚耳边大叫了一声，他这才皱着眉一抬头，瞳孔盯着卫怀月手里的画卷突然放大，接着他站起身夺过画卷仔细审视。

“从哪里来的？”卫怀栾的眼里带着焦灼，卫怀月只当他是见着宝了，笑嘻嘻的看着自己的三哥。

“刚才和你说话你不听，现在你突然想知道了，我呢偏不说了。”

她的话音刚落，卫怀栾抓着她的双肩猛地一摇，声音提高了一大截：“我问你，画从哪里来的？”

卫怀月被吓得定住了，她重重的咽了口唾沫：“从……万象阁，我之前拜托花公子有好看的姑娘就帮我画下来……”

卫怀月话还没说完，卫怀栾拿着画转身出了房间，大喊一声：“姜鹤，带上人，随我去万象阁。”

卫怀月有些反应不过来，她愣了片刻，跑出去跟上。

万象阁内，花公子在雅间沏了一壶茶，似乎早就料到会有客人来，茶桌上摆了两只杯子，第二只杯子茶刚斟满，阁间的门就被打开了，有些粗鲁。

花公子没抬头，淡淡道：“三王爷，请用茶。”

“花公子好雅兴。”卫怀栾坐下，拿起一只杯子一饮而尽，“画也好看。”

“三王爷过誉了，比起先师，花某自惭。”花公子说话的时候，面具上的花纹突然变了颜色，从原来清淡的白色变成了艳丽的红色。

“花公子的病怎么样了？”三王爷知道这面具一变色，就代表他的旧疾又犯了。

“老样子，天气冷了还好些，天气一热，那些陈年旧伤又开始隐隐作痛，每每犯病，已经不是这副面具可以压抑的痛苦。”

花公子的病是年幼时落下的，行内人管这个叫烂心，是用毒所致，中毒后会从脸上开始腐烂，一点点延伸到四肢，最后才是心脏，其实心脏彻底腐烂之前人已经处于神魂颠倒的状态，痛不欲生。

只需要三年，他就可以活活痛死。

花公子早年家里人得罪了江湖有名的毒师，后来家里人全被仇人杀死，只留了他一个不到五岁的幼童，为了让花氏的报复延续下去，毒师把烂心用在了一个五岁的孩童身上。

那时候是黄云生救下了他，为他打造了一副可以暂时压制毒素的面具，以至于十几年来，毒素都没有蔓延到他嗓子以下。

阁间里没有旁人，花公子慢慢把自己的面具摘下，那是一张满面疤痕、丑陋至极的脸，只有看到那张脸的时候，卫怀栾才能想起花公子其实是女儿身。

毒素侵蚀了他的嗓子，他原先柔软的嗓音变得生冷又有磁性，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是三王爷的师父黄云生将我救下，又将我送到这万象阁随着先师学习字画，这份恩情，花某没齿难忘。”花公子说话的时候嘴巴一开一合，扯动着脸上坏掉又愈合却已不平整的皮肉，卫怀栾看的面无表情，心里却很是触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