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怀栾走过去,拉着她的手,一如既往的问她今天吃了吗,吃的还好吗,外面的太阳不错要出去晒太阳吗?
每日都是如此,每日也只能如此。
宫萤点点头,她想说吃了,吃的是鲫鱼粥、菠菜丸子还有一些清淡的菜,想说今天的菜盐放的有一点点少,想说今天的太阳非常好,早上出去站了一会儿便觉得暖烘烘的,到中午的时候就有些燥热了。
可是宫萤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半张着嘴又合上,只能点头摇头。
卫怀栾把要去赏荷花的事情又重复了一边,宫萤装作第一次听到似的点点头,强撑出一个微笑,然后把手从卫怀栾的手中抽离。
她虽然人在屋里,头顶上还带着斗笠,总给人一种奇奇怪怪的感觉,卫怀栾多次想摘下来,宫萤总是躲开。
“现在屋里只有你和我,不要说是你和我了,即便是全府,全天下的人在,你都可以不用遮遮掩掩,没人会笑话你,如果有,本王会亲手杀了她。”
宫萤刷的把眼睛抬起看着卫怀,卫怀栾从里面读出了惊恐之意。
“好了好了。”怕是说杀人就吓到她了,卫怀栾说起了别的话,他告诉宫萤八王府传出了喜讯,说是八王妃有喜了。
宫萤听完愣了一下,她不知道卫怀栾和她讲这个是什么意思,因为她隐约记得卫怀栾和卫怀星一向不和。
卫怀星似乎也不喜欢他的妻子,但宫萤却觉得他的妻子是个很好的人。
怀孕了自然是喜讯,宫萤点点头,又强硬的笑了笑,算是今日的第二个微笑。
一到晚上,卫怀栾就走了,宫萤独自呆在房里,她深吸一口气看着外面的月亮圆圆的,可是她的人生却出现了残缺。
不美丽的脸配上不美丽的嗓音,宫萤觉得这人生实在是太妙了。
妙极了。
过了几日,卫怀栾就带她去赏荷花了,她坐在马车里整个人随着马车的上下晃动而晃动,不一会儿就到了目的地。
下车前,卫怀栾交给她一个药膏,瓶体是很好看的梅花印,她盯着瓶子看了许久,抬头疑惑的看着卫怀栾。
“这是我新给你做的平肤膏,你每日洗脸后涂抹,会慢慢好起来的。”
宫萤看着瓶子继续发呆,前些日子姜鹤也送来了类似的药膏,说是用了之后脸上的疤痕会慢慢消失,可是用了之后都没有多大的改善。
或许是这伤疤实在是太深了,也或许是这刀子上被喂了治不好的毒,宫萤不管怎么吃药怎么抹药都不见有什么起色,可卫怀栾依旧坚持给她治脸。
这份心意何其珍贵,宫萤笑了笑,把药交给了若初。
他们到的时候已是傍晚,傍晚时分,夕阳看着比荷花美,宫萤微微仰起头,不自觉的想到了自己的老年生活。
“走,那边是千佛寺,你不是说要先去寺里祈福吗?”
宫萤点头,先一步走去了千佛寺,若初跟在她的旁边,手里拿着一卷纸,这个上面写满了长白殿里那些小丫鬟的各种小心思,而大多数都是在求姻缘。
若初收了大家的银子,要一个一个帮着祈愿,这一次她赚了不少小费。
这个时候人已经不是很多了,寺庙的钟声响了不知道多少下,宫萤走到一棵祈愿树下,上面挂满了许愿牌,随便翻过来一个看都是在说与相爱之人的山盟海誓。
宫萤不知道要不要把自己的愿望挂上去,因为她的愿望是和卫怀栾长长久久,可是这会不会太自私了,她已经是个被摧毁的、不完整的人了,却要和一个如此完美的人在一起,这就是对他的捆绑,对他的束缚。宫萤不想如此,卫怀栾也不该如此。
卫怀栾找来了祈愿牌和笔,把东西先交给宫萤:“你先写。”
宫萤结果笔,思索了半天不知道写什么,她偏过头偷偷的瞧了瞧若初,那丫头正用她的笔写着奇奇怪怪的字,歪七扭八的,似乎没识过字。
写到心烦,若初叹了口气:“若是向登科那个傻瓜也跟着我来就好了,他写字好看,读的书又多,也不至于难为我写这么多字。”
宫萤摸摸她的脑袋,拿过笔过来帮她抄写,无非是把那些丫鬟记在纸上的字挨个抄在祈愿牌上。
“哇……”若初看着宫萤写的比自己还丑的字,敬佩之心顿时油然而生,她觉得按照宫萤这个脸皮之厚,对伤痛的抵抗力应该很强。
“怎么样?”宫萤问道,若初听不见宫萤说什么,但知道看她拿起这祈愿牌摇来摇去的样子就知道是在问自己写得如何。
“娘娘的字……甚好。”
宫萤满意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