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半个时辰,李照目不转睛的看着谢初梨一个人就着锅和捞勺刮干净了剩下的小半锅粳米粥,然后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搭在锅沿上的捞勺一歪磕到了腕骨上,她猝不及防一声痛呼,往后一栽栽到了李照身上。
“阿梨姑娘你到底怎么了?”
李照一手护着她,忙问道,“可是哪里不适?”
“没有不适!”
谢初梨眼泪汪汪,“这粥真的太好喝了!”
李照看着她,迟疑问道,“这么好喝?都把你好喝哭了?”
谢初梨眼泪一滚,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嗯!”
“...”
李照默了默,叹了口气,肃声道,“姑娘可认我作朋友?”
谢初梨红着眼睛道,“自然是朋友,若不是朋友,我早就把你扔到荒山野岭里喂狼了!”
“好。”
李照淡淡道,“既是朋友,是否该坦诚相见?”
谢初梨愣了一下,随即赞同的点了点头。
谢老头教过她,朋友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信与义,不可相互欺瞒,不可阴私害人,虽说李照还只是她结识的第一个朋友,但谢老头说的话总是没错的。
李照又道,“既然是朋友,阿梨姑娘姑娘若是有遇见了难处,大可以告诉我。”
“我没什么难处...”
谢初梨默默地别开头,要是被李照知道她被一条小黑蛇吓得从悬崖上掉下去,岂不是太没有面子?!面子还不是最要紧的,到时候老头要是知道了,只怕又免不了要嘲笑她一番!
李照追问道,“真的没有?朋友之间是不可以说谎的。”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谢初梨耐不住他的追问,心一横咬牙道,“就是采药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
话音未落又迅速注视着李照,威胁道,“呐!我都告诉你了!你可别告诉我师父...”
“好,我可以不告诉前辈——”
李照又提条件,“阿梨姑娘须得告诉我伤在何处,严重不严重——”
谢初梨想着手臂上的伤无伤大雅,就是屁股疼的厉害,这又着实难以启齿,不禁耳根一红,弱声道,“只是手臂上破了皮,不严重不严重...”
“这只手?可曾上过药?”
李照小心的捧着她受了伤的手臂,道,“姑娘若不介怀,可否由我一看?”
谢初梨摇摇头,好不容易把满腹委屈说出来,又有什么可介怀的!随即自觉的撩起衣袖。
自打她从悬崖上摔下来已过两个时辰,伤口只做了简单处理,大片刮掉的肌肤结了薄薄的血痂,稍稍一动就是牵着疼。
李照微蹙着眉,沉声道,“手臂可还能自如?有没有伤到筋骨?”
谢初梨见他紧张,只敢如实道,“没有伤到筋骨,只是疼的厉害...”
“你先坐——”
李照又叹了口气,转身出门回房取药。谢初梨趁着他不在,小步挪到了椅子旁,僵着腿慢吞吞的抽着气坐下。
没过半会他又回来了,手里端着干净的纱布和一小瓶老头研制的六合散。老头会一点点医术,闲来无事的时候就会琢磨一下草药,柜子里的瓶瓶罐罐都是他的偏方,每一份都写好用料和数量,平日里宝贝的不得了。她还去偷偷翻过,奈何纸上文字实在是晦涩难懂,继承不下老头那一点仅有的医术,便只有受用的命。
所以当李照极为从容的把那一瓶药粉挑选到她眼前的时候,她还是觉得很奇特的,忍不住问道,“你懂药啊?”
李照淡淡道,“家中长兄自小熟读百书,珍藏了不少绝世的巨作典籍,其中不乏几部经世医书,我也曾翻看过,所以略同皮毛。”
“哇——”
谢初梨赞叹道,“那你哥哥很厉害呀!”
“是。”
李照神色微微一亮,诚挚且热切,“他读圣贤,也通医理,琴棋书画皆是妙手,一身武学根骨优于常人,并且深谙机括暗器之道,在他十四岁那年,便已连胜数十位高手,一举夺下武林榜的榜眼之位,除却父亲,他便是我此生最敬佩的人。”
“只是——”
他垂下眼,隐隐忧愁,“自长鹰谷分别,不知他如今身在何处,又是否安好。”
谢初梨见他这般情态,也心知兄弟俩大约是有什么痛处,却也不好多嘴,只好宽慰道,“你哥哥这么厉害的人,肯定不管在什么地方都会过的很好的!”
“嗯...”
李照倒真像被她两句话安慰到了,敛下神思,捏起药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