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你说说,你们都发生了什么?”苏妙娘转过身,好整以暇的问。
赵纤柔五指纤纤,用力的捏紧了手中的香囊,“六年前,他来镇上读书,那是我初次与他相见。别人欺我眼盲,他们嘴上虽然不说,但是我知道,他们没有一个不是背后对我指指点点,嘲讽我是个嫁不出去的瞎子,只有季公子,只有他将我当正常人看待!”
“他曾经说过,身体是老天爷给的,人无力改变,让我不必过于在乎外在的东西,他还说,看一个人,不应只看外表!如果不是我一直想着我眼盲,配不上他,又怎会……怎会轮到你?!”
“可是你呢?你看看你浑身上下,又有哪里能配得上他?!我只是替他不值!”
“配不配的上,也不是你说了算。”苏妙娘无语片刻,说:“跟你说这些也没用,反正我觉得配得上就行了。”
赵纤柔冷笑,“你倒是对自己挺自信。”
风吹过来,吹起了苏妙娘耳鬓的一缕秀发,她用食指将那绺发丝压到耳后,抿了抿唇,腼腆又害羞的说:“哎呀,你别夸我啦!我也知道我挺自信哒!哪知道相公就喜欢我这点儿!我也没办法呢!”
“你——”赵纤柔指着苏妙娘,她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如此自吹自擂,厚颜无耻之人,气的整张脸煞白煞白的,身子像一片叶子似的摇摇欲坠,仿佛随时要晕过去似的。
“哎呀,赵小姐你赶紧回去吧,我看你脸色不大好,你要是晕倒了,跟人说是被我气晕的,那我岂不是很冤枉?”
“我走了哦!你身体这么不好,要多保重呀!”
苏妙娘朝她挥挥小手,小跑着出了院门。
季青临站在门外等着她,见她出来,便问:“要走了吗?”
“嗯嗯!”
“相公,刚才那赵小姐说,你以前因为她眼盲这件事,还安慰过她。”
“有吗?”
“她说有的!”
“嗯。”季青临道:“不记得了。”
这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他确实已经不记得。当时赵纤柔的眼睛突然看不见了,她一时受不了打击,就想在屋里上吊自尽,那白绫都已经挂在了房梁上,正好被路过的季青临碰上,季青临将她救下来,并开解了她两句。
只是他自己都没想到,他随口说的话,会让赵纤柔一直记到如今。
“接下来我们怎么办呢?赵夫子要回老家,那你要去哪里念书?”
季青临其实也没想到接下来该怎么办,他沉吟片刻,说:“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会有办法的,我们边走边看吧。”
顿了顿,季青临看向苏妙娘,“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会发生这些?”
苏妙娘双手背在身后,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很小声的“嗯”了一声。
昨日的时候,季青临说要来镇上,苏妙娘很爽快的同意了,但是今早上,她却被一个噩梦惊醒了,醒来后,她一直盯着季青临看,直到,她看到了今日发生的悲剧。
流民闯入了赵子史的家中,相公独自一人,恰巧遇上这群流民,不知道谁推了相公一把,相公摔倒在地,那些人从相公腿上踩过去,相公的一条腿断了,再也站不起来了。
她担心在相公身上看到的事情会在现实中发生,所以执意要陪着相公来镇上。来了后,又想办法拖延时间,这样相公就不会跟那些流民碰上了。
只是她也没想到,虽然相公没事,但是其他人会受伤。
“相公,你是不是生我气了?”苏妙娘垂着脑袋,小声问。
“为什么要生你气?”
“因为我没能救得了其他人……”
季青临揉揉她脑袋,“这不关你的事,你又不可能什么都预测得到。”
“嗯嗯!”苏妙娘仰起头,大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我就只看到相公会出事,我以为其他人不会有事的!”
沉思片刻,季青临问:“像你这样给人算命,会对自己有什么影响吗?”
苏妙娘歪着头,想了想,说:“师父说,算命是在窥探天机,如果经常给人算命的话,那么最终是会折损自己的寿命和福气的,所以师父不许我经常给人算命。”
“不过相公你不要担心!今日的事,不是我看相或者算命得来的,是它主动出现在我脑海里的,不算在内的!所以也就不会对我有什么影响。”
“嗯。”季青临道:“以后没我的允许,不许再给人算命了。”
“哦。”
苏妙娘应的很乖,师父也是这么跟她说的,偶尔算一下还好,不会经常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