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脚踏进门，苏妙娘眼前一闪，下意识扶住了门框。

过了一会儿，她抬头，看向前面的周婉。

“婉姐儿。”

周婉转过身，“嗯”了一声。

“你下午是不是要去白云观？”

“你怎么知道？”

“别去。”

“为什么？”

苏妙娘将扶在门框上的手垂下来，想了想，说：“我是说，我最近这边有些忙，所以你能不能留下帮个忙？”

“这……”周婉想了想，她本来去白云观也是跟人约着去的，那人跟她关系也没有多好，所以即便是不去，也没什么大不了，“行吧，我下午留在这里帮你。”

苏妙娘笑了笑，走过去挽住周婉的胳膊，“婉姐你可真好。”

周婉没忍住笑道：“是你嘴太甜了吧！”

“我嘴甜，你人好，我说的没错呀！”

周婉用帕子捂着唇，笑了起来。

“婉姐儿，我这里暂时没有事，你问问耳朵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周婉去找王耳朵去了，苏妙娘看着周婉的背影，松了口气，坐回了案几后。

方才她进门时，眼前突然闪过一些碎片般的景象。

那个地方狭窄阴暗，正前方是一座神像，案上摆放着贡品和香炉，月老的神像端坐在香案之上，大白胡子笑的慈祥和蔼。

当时周婉就站在神像之下，她仰头看着头顶，苏妙娘的眼睛却仿佛透过她的眼睛，也在看着那座月老像。

无端的，苏妙娘的心里生出几分不安来。

苏妙娘已经有段时间没有看见这些了，按照以往的经验，但凡是她看到什么东西，那就是将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但是具体是什么事情，这次却没有完全显现出来。即便如此，苏妙娘也不敢大意，既然事情发生在白云观，那如果周婉不去那里的话，应该就能躲过这一劫。

下午的时候，又来了几个病人，其中有两个女病患，一位是大娘，肚子最近不舒服，所以来找苏妙娘帮忙看看。还有一个，是个年轻姑娘，看起来只比苏妙娘大一两岁。

这姑娘起先一直不说自己得了什么病，苏妙娘猜想她许是不好意思说，于是让她到帘子后进行检查。

那姑娘到了帘后，便脱了自己的衣服，这姑娘的身体、四肢躯干甚至是脖颈上，都有红色成片的红斑，看起来很像是湿疹，但是苏妙娘知道不是，因为同样的症状，她也在孙莺莺的身上看见过。

也就是说，这个姑娘，跟孙莺莺得的是同一种病，也就是花柳病。

花柳病之所以称为“花柳病”，是取的寻花问柳之意，孙莺莺会得那种病不奇怪，但是眼前这位姑娘，看起来不像是那种人。

“你成亲了吗？”苏妙娘问。

那姑娘摇摇头，说：“没有。”

“你知道自己这是什么病吗？”

还是摇头。

“你最近有没有跟什么男人……”

姑娘脸一红，小声道：“怎么会呢大夫，我连男人的手都没牵过呢。”

苏妙娘端详着她的神色，觉得她不像是说谎，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总不可能说是什么也不做，就得这病了吧？

“大夫，我这到底是什么病啊？不会是……”

她到底心里有点儿感觉，但是却又不敢完全确定，这才来找的苏妙娘。

“嗯。”

“我……我怎么会得这种病呢？”显然，这姑娘也是一脸的茫然，她震惊且愤怒，甚至还十分的伤心。

“大夫，你信我，我真的没有那么做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得这种病！”

“我信你。”苏妙娘说。

她相信，跟她年纪相仿的这些姑娘们，是不会撒谎的。

“那大夫，我这病能治吗？”

苏妙娘想了想，最近她查阅了许多医学典籍以及病例，已经研究出了药方来治疗这个病，但是具体效果如何，还不能确定。只能看孙莺莺那边情况怎么样，之后才知道有没有用。所以，苏妙娘也不敢把话说的太死，只说：“我尽力。”

听到这话，这姑娘捂着脸，呜呜的哭了起来。

许是觉得自己很无辜，也有可怜，竟然会无缘无故染上这种脏病。

苏妙娘站在旁边，想安慰她一两句，但是也不晓得怎么安慰。她掀开帘子走出去，开始开药方。

过了一会儿，这姑娘也出来了。

她眼睛红肿着，眼眶里还有眼泪，但是已经不哭了。

苏妙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