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季青临便去了县衙。

徐客在去往银库的路上，同季青临说了这两日发生的事情。

“这批赈灾银是前日傍晚时分到达的，但那日我正好有事出城，所以是由本县的县令亲自去接的官银，昨日清晨我到达县衙后，便直接去了银库检查，结果我打开箱子一看，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啊！竟然全都变成了石头！”

“我这一想，肯定是完了啊！这么多银子，让我去哪儿找！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昨日我去寻你，结果见了你媳妇，这才想到你去参加院考了？说起来，你院考怎么样？还行吧？”

季青临锋利的眉清凌凌的拧着，“这个稍后再说，还是先去看看现场情况怎么样。现场没有动过吧？”

徐客道：“这道理我还能不懂？自从官银丢失后，我便加派了人手保护现场，绝对没人进去！哎？到了！”

他话音刚落，门口的两人脚步一顿，同时蹙起了眉。

方才徐客说没人可以进入现场，但是顷刻间，就被打脸了，因为现场，出现了一个人，那人正是宋长殷。

宋长殷方才听到了两人说话的声音，于是转过身，看向了院子里的两人。

随即，宋长殷温和的眉眼沉了下来。

宋长殷起初有些诧异徐客会跟季青临在一起，但很快，他便明白了过来。双方目光冷冽而虎视眈眈，并且都颇为的不善，就像是前世的仇敌，今世见了，也要互相针对挑衅一番。

但毕竟他们再也不是当初莽撞任性的少年了，不至于当场动手，但眼神交锋间，顷刻便刀光剑影，你死我活。

过了半晌，徐客环胸仰头，挑衅道：“姓宋的，你不是有皇命在身吗？怎么又跑回这穷乡僻壤来了？”

宋长殷比徐客想象的要淡定，“听闻你把赈灾银丢了，我来查案。”

徐客虎目一瞪，“你胡扯什么呢！谁说赈灾银是我弄丢的！它明明就是自己丢的！”

宋长殷毫不客气的回呛道：“十万两赈灾银，在你眼皮子底下，就这么被轻而易举的盗走，这真的与你没有关系吗？”

徐客被噎了一下，实际上，这事还真不能说与他毫无关系。

办事不利，这个绝对没跑的。

“所以我才请了人来帮我查案啊！”徐客暂时找回了一点儿场子，斜了他一眼，懒洋洋道：“就不劳烦宋大人帮忙了。”

宋长殷道：“我不是帮你。”

“那你来这儿干什么？”

“我乃大理寺官员，查案本就是我分内事，徐校尉若是有问题，大可以去找圣上理论。”

说完这话，宋长殷就转过身，继续他方才的查探。

徐客对季青临道：“别管他，他查他的，咱查咱的。”

“官银是何时丢的？”宋长殷问。

他旁边的一官员道：“启禀大人，是昨日清晨，徐校尉亲自开的箱子检查，然后就发现箱子里的官银都变成了石头。”

“所以就是说，从前日傍晚到昨日清晨，也就是一晚上的时间，官银就丢失了？当时银库周围的守卫如何？”

那人道：“我家大人也担心这些官银出什么事，所以在院子里增派了两倍的人手，寸步不离的守着。而且十万两官银啊！怎么会被盗取的时候，门外的人一点察觉都没有呢！”

季青临半蹲在门口，低头看着进门时的门框。

宋长殷扫了季青临一眼，继续问道：“如果我记得没错，官银丢失那一晚，下了一夜的大雨。”

“启禀大人，正是如此。”

宋长殷低头看着光滑的地面，沉思片刻，问：“官银是走的水运，还是陆运？”

“水运。”

“运官银的船呢？”

“还停在码头。”过了一会儿，那人道：“大人是怀疑……”

宋长殷点了点头，说：“正如你所说，丢失官银那日，下了一夜的大雨，如果真有人来盗取官银，必然会在现场留下脚印，可是你看这地板，除了一些来往的擦痕，根本就没留下什么水渍，而仅有的一对鞋印，还是第二日来检查的徐校尉留下来的。”

那人下意识看向徐客的鞋。

宋长殷方才已经看过了，徐客的脚印大小，与现场留下的正好相符，这也就证明，丢失官银的那晚，根本就没有人进来过。

既然没有人进来过，说明官银不是那时候丢的，而是在船上的时候，官银就已经被人调包了。

徐客朝季青临凑了过去，小声问：“喂？他说的是真的？”

“嗯。”季青临点头。